韩棋必竭尽全力,救圣人脱困。”
他想了一下,鼻子一酸,试探着问:“可否向我家公子带信……”
左峻无奈摇了摇头:“如今朝野内外不知谁人可信,传讯于千里之外,变数太大。”
李棋走出房门的一刹那,左峻没来由说道:“那块牌匾,读作‘仁不地天’。”
不等李棋追问,等在外面的人就一把将他抱起,塞进一辆小车。
李棋跟着这个浑身药香、操着乡音的陌生男人,穿街走巷绕了半天,来到一道高墙下的小门边。
“棋儿,待会儿见到陈公公,嘴甜点儿,舅舅我……”
男人冲他使了个眼色,“你舅舅我,花了二十两银子才把你送进去,还指望着你在里边儿飞黄腾达、光耀门楣。
到时别说是二十两,二百两、二千两也不在话下。”
李棋点点头:“多谢舅舅为小甥谋划。”
“你身上伤还没好彻底,”
男人摇头叹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低声说,“这是止疼的,疼了你就吃上点儿。
一次少吃点儿,吃多了人受不了。”
“舅舅破费了。”
“无妨,没几个钱。”
“舅舅”
左右望了望,在他耳边用极轻的淮南土话问,“后生,你家在何处?可要我给你家里报个信儿?”
“我没有家,我是孤儿。”
韩棋轻声回道。
“作孽哦!
真是缺了大德……”
吱呀一声门开了,打断了“舅舅”
的感慨。
李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门一开,就是一条不归路。
从门里出来一个阉人,白了两人一眼,用软绵绵的声音说道:“走吧。”
小门里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青砖窄巷,李棋听见身后落锁的声音,心仿佛沉入深渊,眼泪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小阉人回头看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就说嘛,哪有不哭的。
行了,你哭吧,还算不错,没在门口撒泼耍赖,耽误我功夫。
待会儿见着陈公公可别哭了啊,回头赏你一顿板子,那可就有的哭了……嗐,当舅舅的,把这么标致一小伙儿送到这儿来,啧啧……”
小阉人念叨了一路,李棋一句话也没接。
他想,过去的李棋,已被那一刀结果了性命,魂归江边小城那个蝉鸣铮铮的盛夏;今后世上只有于黑暗中踽踽独行的韩棋,他将秉烛待旦,在至高处等待爱人攀上顶峰、与他相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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