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许师傅救的我。”
“草民也是。”
“我家也是。”
……
乡民感激之声此起彼伏,李棋颇为动容,李镜却聚精会神追问:“王少府?县丞王寂?”
熙娘抹泪点点头:“正是,彼时王少府也才十六七岁,尚未考取功名。
他爹爹是县里有名的郎中,也在水患中遇难了。
民妇当时呛水晕厥过去,被他二人拉上竹筏,是王少府将民妇救醒过来。
“水退之后,州府的人才来。
他们将民妇安排在城西一户破房里,那家院墙下堆着五具泡胀的尸身,州府的人对民妇说,不可私自搬动尸身,恐染瘟疫,要等州府派专人来处置。
可那是六月天,雨停之后暑气蒸腾,眼看着尸身越胀越大,臭不可闻,虫蝇越聚越多……民妇绝望至极,直想一死了之。
“一天夜里,小许师傅来了。
他说州府的人从城北开始收尸,估计还要两三日才能来此,他跟收尸的人学了半日,知道怎么处置。
他忙了整整一夜,把五具尸身在院子里焚化了。
接下来几日,他一个人,竟把城西十几户的尸身都发送了,等州府的焚尸队来,他又跟着那些人一道儿去别处收尸……”
说到此处,熙娘想起许昌惨烈的死法,不由得痛心落泪,乡亲们也发出声声悲叹。
“这些年,民妇与乡亲们一直挂念小许师傅,见他孤身一人,也曾想过帮衬他,可他年纪越大,性子却来越孤僻,不愿与人交往,见到我们甚至不再搭理,久而久之,我们也不便再叨扰他。”
“是他自己不愿与人来往?”
李棋问道。
“是。
虽说他当了仵作,世人都觉得这行的人阴森晦气,可当年水患的幸存者都知道,小许师傅是个活菩萨啊!
他与王少府两个几天几夜不眠不歇,救下这么多人不说,更冒着染疫的风险,替乡亲们做那怕人的活儿。
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又刚没了爹爹……前几日,民妇听闻小许师傅竟含冤自焚,民妇好生后悔!
这些年要是能多与他来往,给他说门亲事,他也不至于过了这么久,还沉溺于旧事,终害了自己性命!”
李镜无心感念许昌仁心义举,只默默合计,王寂果然满口谎话,他与许昌明明可谓生死之交,为何一口咬定同他不熟?
作者有话说:
镜:抱一丝,我听岔了,我以为你梦里叫的是“公子揍我”
。
(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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