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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沈知禾一直在思索的事情。
她想的不是玫瑰。
玫瑰太干了。
被晾干的玫瑰就像是搭载着沈知禾这么多年过来的岁月一样,所以在看见它的第一眼,才会产生酸涩。
她想的是她自己。
十八岁之前,她一直在京城啊。
京城里的人习惯将她和玫瑰联系起来。
所以,她一看见玫瑰,满脑子便都是自己的过往。
比如,那盆被自己从皇宫带回来的玫瑰花。
比如,成亲那日被百姓扬起的,纷纷扬扬铺满了一路的玫瑰花瓣。
比如,陆羲洲为她建的那一大座玫瑰园。
还有在玫瑰开得最为璀璨的那天,她和自己的朋友一同去看玫瑰花开的那天,她突然便被人抓了起来。
她这一生的前十八年,是被玫瑰串起来的。
说起来像是无尽荣耀,何尝又不是禁锢的枷锁?
可刚才在看玫瑰花的时候,沈知禾突然意识到,就像是她觉得这玫瑰花搭载着她十八年的青春一般,送来玫瑰花的人,也是在告诉她——京城里的玫瑰花又败了一季,他保存着每一年的玫瑰,他把玫瑰送过来,连同沈知禾被他毁掉的,曾也那般美好的十几年的过往。
他将这些都还给她。
所有的这些,就像是在说: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可以从头来过?
曾晚荷甩着酒盏的手突然顿在了半空。
她奇怪地盯着沈知禾看,神色莫名:“你流泪了。”
沈知禾闻言,垂下头浅笑着叹息。
她知道的,只有一滴。
她不敢再出现在京城了啊。
被自己的郎君抓起来的女子,被关在监狱里的女子,被昭告天下和离的女子,逃过狱的女子,罪臣的女子。
随随便便哪一样拉出来,都是要被戳着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来头,是要被浸猪笼的。
她根本就没办法摆脱这个梦魇。
她该怎么去见陆羲洲?
他是元凶啊。
沈知禾将桌上的酒一抿而尽,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等这一杯也下了肚子,眼眶里便再次凝聚出了一滴眼泪。
擦掉之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别说了。
喝酒吧。”
随着醉意的加深,前朝的一朝一梦,都会在她的印象里渐渐具象,再渐渐模糊。
等曾晚荷醉过去后,沈知禾宛若木偶一般,呆滞坐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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