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将手里的蒲扇“啪”
地一声扔到了桌上,冷声道:“你同我喊什么?”
陆宴眸色一缓,抬手给长公主倒了盏茶,十分贴心地用手背试了下温度,侧头道:“阿娘胃不好,喝不得凉茶,还请嬷嬷换壶热的来。”
刘嬷嬷忙点头道:“欸,欸,老奴这就去。”
半晌过后,刘嬷嬷端着茶盏返回原处,只见这母子二人仍是相顾无言,屋内好似飘进一大片乌云……
陆宴起身,又给长公主斟了一盏茶。
随后以拳抵唇,咳了两声,又咳了两声。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前阵子他奔波劳苦的模样,不禁深吸一口气,暗暗骂道:债啊,都是债啊。
“那我再问你,你可曾欺负了人家?”
陆宴面不改色道:“儿子不是那种孟浪之徒。”
长公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郑重其事道:“若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想逼你,可你刚刚升迁,朝中有的是人盯着你。
眼下这档口,总要谨言慎行才是。”
“儿子自有分寸。”
长公主拿起桌上的扇子就扔到了他的肩膀上,“出去!
现在就出去。”
“多谢母亲成全。”
陆宴低声道。
陆宴推开门,杨宗将手里的伞递过去,暴雨停歇,院子里锦簇的花团挂着水珠,散着沁人的芬芳,
今生,一切都不同了。
杨宗欲言又止地看了陆宴一眼。
“直说。”
陆宴道。
“主子这么快就同长公主交代了,小夫人那儿……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
陆宴笑道:“母亲若真是不喜她,何必要去替她解围?”
他早就承认了,不是吗?
——
陆宴走后,长公主用食指抵着太阳穴,缓缓揉了起来。
刘嬷嬷在一旁劝道:“世子爷肯主动来跟您交代是好事,说明这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明着。
之前长公主不是还怕世子被外面的狐媚子迷惑了心智吗,如今看来,实在是多虑了。”
长公主“嘁”
了一声,“他那些鬼话有一句能信吗?嬷嬷想想他从扬州回来都干了些甚!
照他说的,年初就钟情于沈家那丫头,那他三月回来为何还要夜不归宿,整日留在那平康坊?”
“起初我就觉得怪,就三郎那等眼睛长在头顶的人,我给他选的良家妾他都看不上眼,怎么就能突然看上风月里的歌姬了。”
长公主气得翻了个白眼,“还并非孟浪之徒……我看他简直就是寡廉鲜耻、放浪形骸!
叫斯文扫地!”
刘嬷嬷试探道:“长公主可是觉得沈家那位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要真是狐媚子,打发了便是了。”
提起沈甄,长公主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沈甄那孩子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别说是狐媚手段,那性子,怕是连慌都撒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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