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夜色下,黑山黑水完全融为一体,失去了本应分明的界限,天地混沌成初生的模样,天连着地,地连着天。
一座山峦在这片混沌中手舞足蹈,疾风暴雨是它的甘霖,电闪雷鸣是它的伴奏,偶尔有雪亮的闪电刺破天空,人类才得以窥见它的全貌。
巍峨的身躯上长满草木,行动间时不时有座狼大小的共生体跳蚤一般抖落,摔在泥地里不知生死。
葳蕤的杂草丛中,一道缝隙缓慢开合,浑浊的暗光若隐若现。
四根足以擎天的柱子从地底长出,山峦也进一步隆起,向天空靠近。
不,这不是山峦。
列车长、乘务员们神色凝固。
这是一头身躯庞大的独眼象龟,它不知活了多少岁月,已经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旷野被它踩在脚下,星辰与它作伴,夜幕是它的披肩。
在它面前列车就像玩具,人类仅仅是蚂蚁。
它对新玩具很感兴趣,在列车前方不紧不慢地倒退着行走,当它欢喜地蹦跳时,大地被震动,列车便也随之颠簸。
“地震”
只不过是它一跺脚的余韵。
有人被恐惧攫住心神,张嘴要尖叫,被旁边人眼疾手快捂住。
不要惊扰它!
不要被它发现!
尽管列车的引擎声响完全能盖过寥寥几个人类的叫声,这一举动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但神经霎时绷紧的乘务员们已经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他们控制不住地战栗,像被狮子盯上的羊群,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走,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气。
“不能调头。”
列车长牙齿打颤,却咬紧牙关,挤出这句话,“它的注意力在我们身上,保持现状才是最优选,调头无疑会给它新游戏的暗示,可能它没有恶意,但我们谁能承受它的兴致?”
“那怎么办?”
“难道只能等它自己离开,什么都不能做?”
“就算一直维持现状,它也有可能耗尽耐心攻击我们吧。”
令人不安的揣测愈演愈烈,车厢内响起了轻轻的啜泣声,列车长同样没了主意,求助地望向徐渺。
这位本应养尊处优的娇贵大小姐,却没有被愁云般的绝望氛围影响到分毫。
她将列车防御系统内的、南家仆人们随身携带的武器清单整合,把情绪稳定、具有一定作战能力的人员编成一支临时小队。
“车里的物资我已经清点过,我们可以用照明弹把它引走。
刚刚在外面,我已经侦察过周围的环境,选定了发射照明弹的地点。”
要不是这头怪物的体型实在过于庞大,徐渺不会制定如此保守的计划,这种肉眼可见的威胁,不想办法除掉怎么能安心?
然而这对其他人来说,已经足够大胆。
被一头堪比山峦的怪物拦住前路,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远远避开,而是要主动迎上去?
那是人力可以匹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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