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听懂了,用粤语跟她说:“江亚恩?我知,我知!
系504果个赌鬼嘅女儿嘛。
多好嘅一个女仔啊,摊上一个又饮酒又赌博嘅阿爸,太惨咯,琴日还有人上佢家去催债,大半夜嘅边敲门边闹街,把我地一栋楼嘅吓嘅半死,都差点报警了……”
一连串的粤语让颜以沐感觉自己像在听天书,但看阿婆这副样子显然是知道江亚恩住在哪里,她仔细的从阿婆的话里听到了几个数字相关,猜测可能是门牌号。
“婆婆你听我说,我不太懂粤语啊,你刚才说江亚恩家的门牌号是不是en灵si?”
她说完还用双手一起比划,比了个504,阿婆笑着点头,“系啊系啊,就系en灵si……”
颜以沐连忙道谢,然后转去找到第五栋。
明明外面天光大好,但一进入这栋楼却像是走到了阴暗的角落,视线变得昏暗,加上狭窄又陡峭的长楼梯,地面上还有随处可见的垃圾,让颜以沐感觉到一股不适。
她从来不知道江亚恩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五个楼层,长度却堪比普通楼层的两倍,颜以沐爬到五楼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每层六家住户,但不用颜以沐去找哪家是504,她就已经看到了那扇最显眼的门。
蓝绿色的老旧防盗门上,用红色的油漆潦草的写着四个大字——欠债还钱。
门上,挂着504的门牌。
颜以沐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缓步走到门后,敲门的动作没有马上做下,她不知道门后会是怎样的场面,或许是催债人拿着凶器逼人还债,凶神恶煞的嘴脸?
她有些害怕,可一想到江亚恩就或许就在这扇门后,被那些催债人围在一起叫骂的画面,她忽然又有了勇气,正要敲门下去,一阵回趟风突然从屋里吹了出来,怪异的门声跟着响起,房门开了。
根本没锁。
颜以沐愣了一下,紧接着推门而入,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亚恩?我是以沐……”
没人回答她,狭窄破旧的老房子里,还残留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在阴影里待久了的生物,乍一见到阳光,反而觉得不适,开始慢慢腐烂。
两室一厅,客厅厨房一览无余,两间卧室门也大开着,没有任何的人影,只剩下半掩的洗手间门还没打开。
颜以沐走到洗手间门口,半磨砂玻璃的门身,从里面映出一个十分模糊的身影,不是站着的,而是倒在地上的。
颜以沐心跳突然开始加快,她猛地推开洗手间门,江亚恩正靠在墙壁上,双眼平静的闭着,身前放了一个装满水的桶,水里的热气还在往上冒。
她穿着白色的短袖,左手放在水桶里,水位线溢出了桶面,和水混杂在一起的血液,便一起溢出来,打湿了她的裤子,染红了她胸口的白衣。
……
昏暗的包厢内,年鹤声面色阴沉的坐在沙发正中的位置,一言不发的拿起手边的伏特加饮着。
被肖逸文请过来的一群公子哥们,看见这阵仗,根本不敢上前去搭话。
最终还是只有肖逸文敢坐到年鹤声身边,瞧一眼年鹤声缠着绷带的双手,想到他这几天都泡在拳击馆里,陪练的职业选手现在都已经体力不支,去医院挂葡萄糖了。
他还能这么正襟危坐的喝酒,不由得感叹让肖逸文感叹那位让他变成这样人的影响力。
肖逸文斟酌着开口:“要不,算了吧?”
强扭的瓜不甜,他也为年鹤声想好了备案,要是年鹤声真喜欢颜以沐那款,他不信翻遍整个羊城找不出来第二个。
酒杯放回桌面,砸出一声闷响。
年鹤声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了,肖逸文眼尖看到了来电人的备注——bb.
年鹤声的脸庞隐在阴影里,表情看不真切,肖逸文只听见他轻笑了一声,说:“算了?”
而后,拿起手机划动接听,“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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