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潭想拒绝,然而沈天遇手背伤口崩开也是因为他拒绝帮他喂饭,他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他把沈天遇扶起来,到路边打了车。
扶着的时候,沈天遇脸色都白了,疼得有些吃不消的样子,轻轻倚着他的身侧。
沈天遇足足比他高十几厘米,闻潭感觉自己被一座山压着,只能勉力站直了,把他撑起来。
“怎么疼成这样,”
闻潭有些慌,“拿个勺子,不至于这么疼吧。”
沈天遇微微阖着眼睛,道:“……前两天,在办公室伏案太久了,有的地方没及时换药。”
闻潭嗅到他身上浓烈的药膏的味道,整个人像在药罐子里泡过十天半个月似的。
闻潭意识到,沈天遇身上的伤,似乎比他之前以为的更严重。
一路把沈天遇送回家。
他曾经无比熟悉的,金湖小区A1栋别墅。
三四年过去了,小区和之前相比没什么变化,不过似乎是新种了一些果树,在鹅卵石路上走的时候能闻到四周散发的淡淡花果香。
闻潭走进庭院的时候浑身不自在。
他曾经拼了命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现在兜兜转转又走了回来,有种沧海桑田、时移世易的感觉。
私人医生早已等候在家门口。
医生看了闻潭一眼,似乎并不好奇他是什么人。
进了家门,医生训练有素地把沈天遇安置在沙发上,开始仔细询问病情。
询问完之后,把沈天遇的上衣小心地脱掉,一圈一圈解开他的绷带。
闻潭刻意不想去看,但绷带和皮肉黏连的声音还是一下一下撞进他的耳膜里,伴随着沈天遇咬牙的轻哼,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沈天遇的身体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他从前有健身的习惯,因此受伤之后虽然有一个多月没健身了,肌肉线条还是清晰地保存着。
白皙的皮肤上印满红色伤痕,腹肌上是一道一道玻璃碎片扎破后形成的血痂。
“你好几天没换药了吧,”
医生皱眉,“忙于工作也不能这样啊,这怎么行,迟早要溃烂的。”
沈天遇垂着眼睛,没说话。
“我给你重上,那个,那个谁,你去洗条干净毛巾来,记得用冷水。”
医生大概以为闻潭是小助理,干脆地给他下了命令。
闻潭也没解释,转身去洗手间拿毛巾。
他曾经在这栋别墅里住了大半年,拿毛巾的时候轻车熟路。
他发现家里和他离开时似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闻潭把毛巾洗了来。
医生给沈天遇上药的时候,沈天遇似乎疼得厉害,一直在躲。
到后来医生都有些生气了:“你都多大的人了,上个药还怕疼,是怕疼重要还是上药重要?”
沈天遇慢吞吞道:“太疼了。”
医生似乎跟他很熟稔,说话的语气像对待小孩子:“疼也忍着!
再不上药你这块儿就要烂完了!”
然而下一次上药,沈天遇还是控制不住地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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