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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大人听见是董墨有请,忙不迭往家换了衣裳来,迎门便连打三拱,“早耳闻董大人到了济南布政司,夏天还呈递了拜帖,可惜董大人贵人事忙,一直无缘得见。”
董墨淡淡颔首,将他请进屋来,看茶款待,“才到济南,许多事理不顺,今日才想起请绍大人,是我失礼。”
这绍大人虽没见过董墨,却因原先拜在董家大老爷门下,董家一应人口,倒都有些了解。
知道董墨为人孤僻,今日忽然请他,必定有事。
也晓得他不喜欢应酬,便直言询问:“是什么事情理不顺?不妨告诉卑职,卑职在济南这些年,别的地方不敢说,这盐务上头的人与事,还知一二。”
“弟正有一事想请绍兄帮忙。”
董墨搁下茶盅,款步到厅上来,“济南盐税一年比一年少,账面上又没有不对的地方。
我想,必定或是盐产少了,或是损耗高了,想请大人帮我查一查里头缘故。”
说着,他剪着胳膊,稍稍斜着眼笑,“这也是我家老太爷的意思。”
孟玉章大人一党亏空盐税之事,这绍大人亦有所察,只是底下的官,哪里敢过问上头的事,因此一向装聋作哑。
眼下听见董墨最尾这句,他心知是自己的时运逆转。
失了董家大老爷的欢心不要紧,若能讨老太爷喜欢,更好!
便立时放下茶盅,起来打拱,“既然是董太傅的意思,卑职自当尊办。
董大人请放心,半年之内,卑职一定查个眉目出来。”
董墨走近了,沉着嗓子干笑了两声,“我大伯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看人。
多少如绍大人这样的人才,白搁在他手里,既耽搁了这些人的前途,也于朝廷大事上无益。
依我看,江山之重,重在贤才。
绍大人说呢?”
“不敢当,不敢当。
卑职无能之辈,能为朝廷大事效力,是卑职之抚。”
这绍大人领命去了,可惜那朝卒已过河,孟玉那批盐已安安稳稳送至泰安州,这两日有些神清气爽之色。
再有一样高兴事,就是梦迢这几日不大往小蝉花巷去了,连日在家,帮着料理梅卿出嫁的事情。
按说不该高兴的,她不常去,必定是与董墨淡远了些,这于大事上无益。
可人的心与理智往往是相悖的,孟玉在书里抬眼窥梦迢,总似有涓涓细流淌过胸腔,满胀着一种滋润。
他连书也有些看不进去,索性案上起来,走到这头罩屏里来,听梦迢与裁缝师傅说话:
“四季衣裳各裁六套,花样颜色您看着办好了,左不过要些时兴的样式。
我记得去年李大人家的二姑娘出阁就是请您裁的衣裳,我这里不比他府上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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