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澈很快就从衣箱里挑选出了林淡的衣物,帮助醉后没半点力气的醉蛋从浴桶里出来,再到擦身穿衣,又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好不容易把醉蛋搬到床上放好,他自己就着已经微凉的水,泡了很久的澡。
他带着一身凉意回到床上,侧身躺在林淡身边。
醉蛋已经睡得人事不知,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他伸手抚过,却没法将那抹愁绪抚平,侧过身伸长手轻轻放在林淡的腰间,形成一个环抱的姿态。
只是这样,蛋蛋不会介意的吧?
胡澈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他能够清楚地知道梦中的自己的想法,又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
他冷眼看着梦境中的自己,在官场上和人虚与委蛇;看着理应已经伏诛的二皇子,在朝堂上拉帮结派,铲除异己,势力如日中天。
他想告诉梦中的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二皇子睚眦必报,眼中哪里能够容得下沙子?哪怕林淡于二皇子而言,不过是一颗微尘,也不会被放过的。
扶二皇子上位,是再愚蠢不过的做法。
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护持住林淡。
林淡也不是没心没肺只知道傻乐呵的小纨绔。
……是他的错。
林淡再次来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声息。
少年的身体支离破碎到不成样子。
胡澈定定地站在那里,根本迈不动步子。
那是他的林淡,是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少年。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好玩,看着不高一点儿的小豆丁,却能那么利落地翻墙,而不是钻狗洞出来。
这本来就是一件稀罕事,更别说小豆丁还是出自他那个按着尺子长出来的死对头的家门。
只是死对头,真的是死了。
到了后来他才发现,打从林淡噗通一下跳进他怀里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放下。
在他意识到林淡在他心里的地位之前,他就下意识地破坏了自己的婚事,哪怕知道自己和林淡之间不可能,也小心翼翼又自私自利地守护着心底那点卑微的渴慕。
他甚至卑鄙地不让林淡知道他姓胡,卑鄙地把所有贪求林淡的目光挡在外面,至于挡不掉的那些,也总有办法处理掉的。
对待林淡,他总是在心底抱有一分不该有的天真。
他以为他和林淡会一直相携到老,哪怕林淡对他只是兄弟情谊,他也会默默守着,或者会一直守到他咽气的那一天才告诉他,或许直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明说。
或许还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如果林淡也会恋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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