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刚一走,一间屋里少了那位说话嗓门最大的痛快人,蓦地就静下来。
炉子立刻就显得响了,劈劈啪啪剧烈地燃烧。
瞿嘉蹲下,用铁钎子几下就捅灭了火。
“弄灭了啊?”
周遥问。
“你不热啊?”
瞿嘉说。
“刚才是有点儿热。”
周遥说。
“本来就没到生火的月份季节。”
瞿嘉道。
“那你们刚才生火?”
周遥说。
“要给你做那只樟茶鸭啊。”
瞿嘉道,“我一早上出去买的蜂窝煤,刚把管道通了。”
周遥微愣,都不好意思了,站起来。
他又赶紧问:“通风管道通好了?别又像上回似的堵了。”
瞿嘉说:“通好了,我也没以前那么笨了!”
周遥:“……”
瞿嘉捏着垫布,打开滚烫的炉盖子,另一只手用铁钩子捅下去,只一下就勾起两块蜂窝煤,把那两块烧成灰白的煤块拎到屋外,扔进铁皮桶里。
从小在家就干这一样活儿,动作是极熟练利索,一气呵成,脸上没表情。
这间房确实比从前的条件好多了,屋子大了,也带厨房的。
但瞿连娣依照以前生活习惯,还是当仁不让地往窗口外面扩展使用面积,给自家又盖了半间厨房,和面做饼在屋子里,而需要大火爆炒就在屋外炒。
煤气罐也换得勤了,生活上不至于再那样困难。
然而,家里仍然只有一间房。
周遥一瞅那布局,大床被撤掉了,换成两张单人床,中间还隔着半扇隔板,就明白了。
瞿嘉那性格,半大小子肯定不愿再跟亲妈睡一张床,一定会自己睡;而瞿连娣,这些年仍然一个人,看来也没有给瞿嘉找个后爸。
“听歌么,你放个磁带么?”
周遥就往瞿嘉的单人床上,一pi股坐定了。
“你干吗非坐那个床。”
瞿嘉微一蹙眉。
“我不坐你床坐哪啊?”
周遥很无辜地说。
“你坐那儿看不见电视了,你坐我妈的床能正对电视。”
瞿嘉道。
“电视我在哪不能看……”
周遥憋在心里不好讲,我大老远来的,我就是来看小嘉嘉的。
俩人坐在同一张床上,中间还隔着两米远,一个抱床头,一个抱床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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