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
一道闪雷划过天际,李恪抬头望了望,扔下了手中已经秃了的毛笔,一旁捧着砚台的陈芷也跟着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喊道:“舅舅?”
“叫师叔,”
李恪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在看到女子有些受打击的神情后,又懊悔的皱了皱眉,“抱歉,小芷。”
自打祖师爷的断剑刺破了仙界,陈芷的处境就变得尴尬了不少,无论如何,她都是触发这件事的由头,就算所有人都不去责怪,她自己心里也始终过不了这道坎。
最大的证明就是原本我行我素的她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对于宗门的决定也不遗余力去执行,与之前的桀骜不驯相比,简直是像换了个人。
李恪并不喜欢这个压抑了自己本性的陈芷,他名义上是后者的舅舅,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也跟亲爹亲妈没两样了,成天为熊孩子操碎了心。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都快愁出白头发了,“你不必如此,祖师爷布置了几千年,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去做的,结果并不会改变。”
陈芷没有说话,只是倔强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并将头向一旁偏了偏。
李恪在一瞬间也别想拔剑给她一下厉害的,让熊孩子感受一把什么是真正的天塌地陷,然而现实是他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新毛病,又蹲回了地上写写画画。
实际上,像李恪和陈芷这样的组合,在泰山的封天台上还有许许多多,不光是同宗门的师兄弟,还有不少不同宗门的临时组合,他们大都拿着沾染着朱砂的毛笔在地上精细描绘,由于人数众多,爬在地上的时候只能看到攒动的人头。
“我是不太懂阵法的。”
充分享受了一把宗主特权的段煊坐在一旁看着弟子们忙忙碌碌,而他身侧分别坐着魏舍人和天玄道人,二人一个拿着蓍草摇来摇去,一个对着八卦图念念有词,而他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是这一左一右两位大爷谁也不想挨着对方坐。
太玄门山门遭袭一事后,方仙道和太玄门之间的梁子可谓越结越大,现在已经到了谁也不愿搭理谁的地步,可真到必须要沟通的时候,他们就需要一个任劳任怨的传声筒了。
没错,段煊就是这个任劳任怨的传声筒。
没办法,谁让在阵法方面,北海剑宗一点发言权都没有呢。
“说真的,明明咱们和方仙道的关系也不咋样,怎么现在还有机会当和事佬了呢?”
郭槐一边调着朱砂一边凑到谭天命身边小声抱怨,后者耸了耸肩,拿起阵法图挡住了嘴:“就他们得罪人的速度,咱们都得甘拜下风。”
“咳咳!”
就站在这两位长老身边的戚涵清了清嗓子,作为魏舍人的爱徒,他负责着阵法最核心的区域,可此刻也只能装糊涂。
“两位长老,”
他假装不经意的说道,“此事关乎天下苍生,咱们三派能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实属罕见。
正是大仁大义之举啊!”
蹲在地上的张泽衍被师兄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给惊呆了。
戚涵可不管倒霉师弟心里怎么想,他给对方戴完高帽就切入了正题,“说起来,这次白师妹没来吗?自打上次出那种事,我的心中就常怀愧疚……”
谭天命和郭槐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白恬的身世在北海剑宗几位长老之间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唯有毫不知情的张泽衍一听到师兄又提起北海剑宗的白师妹,吓得赶紧跳起来查看嫂子蕴华的位置,生怕一不注意就酿成一桩血案。
两个知情人闻言心情颇为复杂的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能说会道的谭天命出马,只见他抬手郑重拍了拍戚涵的肩膀。
“万般皆是命啊,戚师侄,”
他感叹道,“半点不由人啊!”
戚涵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给惊呆了,直到他听到谭天命的下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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