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笼想不透,陈锦也没时间给她想,续道:“你也说了,我与姐姐有姐妹情分,我自然不可能如你们之前那般急切切去报官,只是,这杀人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合该你们的命是命,那霍管家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听她提到报官,陈茵主仆脸色俱是一白。
当时一切都在她们的计划之中,除了陈锦随婆子去拿腌萝卜这一节,陈茵想阻止,又怕引起霍钟的怀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了。
在陈茵心里,这个妹妹并不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唯一与她有联系的,不过是一母同胞的情分罢了。
如今被陈锦这样直白的道出她心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陈茵羞愧顿生。
她哪里会想到,曾经柔善可随意拿捏的妹妹,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后会是这样的犀利尖锐。
以至于让陈茵有种错觉,过去那个温柔惆怅的陈锦正在记忆中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目光淡然言辞冷硬的陈锦。
陈茵低垂着头,似在思索,随后道:“这些天我寝食难安,如今被妹妹看穿,心里倒安生了许多。
我与他夫妻一场,本不该走到如今这般田地,但是,有些事我没法忍。
做了这样事,我心里没有怨悔,只有痛快,若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这样的选择。”
她本是低着头的,说到最后,竟不自觉的抬头看向陈锦,眼底疯狂之色渐浓,浓到极致时,仿佛蓦然想起自己自我剖白太多,疯狂之色骤退,霎时又变成了那个温婉大方的陈府嫡长女。
陈锦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她的神情,忍不住叹喟一声:能狠下心做此等事,此女也算不凡了。
要知道,当今圣上治国有方,提倡女子与男子一样可入朝为官,下海经商,但男尊女卑在过去几千年里一直绵延至今,非一日能更改,所以女子杀夫这样的事,尤为骇人听闻。
“妹妹,你今日就当不知这回事,我自会去官府领罪的。”
陈锦说:“领罪后呢?”
陈茵疑惑道:“自然是将我下狱,将霍管家的小子放出来……”
陈锦今日说了许多话,又受着伤,只觉体力开始不济,音夏忙去端了参汤喂她喝下,陈锦方道:“到时候恐怕霍管家的小子出不来,姐姐也要折进去。
官府的人最忌被指判错案,如今一切证据皆指向霍家小子,当日也是姐姐作的证,如今姐姐又说自己才是杀人凶手,官府会怎么做?是不是先将姐姐收押?届时阿爹阿娘定是要四处奔波走动替姐姐寻门路的,官府收了好处放了姐姐,那霍家小子只怕死得更快。”
陈茵被陈锦一番话说得无从反驳。
陈锦又道:“如今此事已盖棺定论,姐姐只管多给霍管家些银钱,把霍家女儿的病治干净,将来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有空多去看望霍家二老,权当恕自己的罪孽吧。
至于这霍家小子,便只当他命该如此吧。”
陈茵愣愣的,此刻方醒悟过来,自己手上又何止一条人命。
陈锦也没心思看她发呆猜她此刻内心的惊涛拍岸,恹恹道:“我乏了,姐姐回吧。”
瑞儿和音夏两个忙服侍她躺下。
陈茵还想说两句,见陈锦一沾枕便闭上双眼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得作罢,带着绿笼悻悻地出了屋。
正文第六章一荣俱荣
音夏送主仆二人出去,到得院门口,陈茵突然停下来,一双杏目看着音夏道:“音夏,今日的事,你跟那个叫瑞儿的小丫头好生管住自己的嘴。
我虽是出嫁的人了,但到底与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曾经也服侍过我,就该知道,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音夏一听,吓得忙跪下,“大娘子放心,奴婢是陈府的家生子,万不敢做损害主子的事。”
陈茵垂下眼皮看她半晌,方带着绿笼走了。
陈锦睡到近晌午方起。
音夏和瑞儿摆了饭菜,音夏在边上服侍着,陈锦吃了两口便让撤了。
音夏因问:“这饭菜是不是不合姑娘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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