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对于他们家的报应以及手足相残,他一直都冷眼旁观,从不多言。
两年过后,他被接走了,之后就是在一个小宅院中读书,身边只有一两个人服侍,他不信任任何人。
更有甚者,连吃食都不假于他人之手。
因着如此,他倒是学会了一手厨艺,虽不似御膳房那么精妙绝伦,但也与那些卖手艺为生的厨娘有得一比,加之他后来形成了将厨艺当做是一种消遣。
齐家书房中的藏书颇丰,除了经史子集外,还有一些杂书,里头就包括厨艺棋谱农学工学一类的书籍,孤本之多,有赖于他的有心收集。
特别是菜谱和棋谱,他花了些许的功夫去收集。
古老失传已久偶得的菜谱上记载了不外传的手艺,上头每一道都有详细的用量和做法,光是看食谱,都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更别提是成品了。
此时的沈晞蕴坐在圆桌边上,飞天发髻如绸缎般丝滑柔美,姣好的侧颜,肤白貌美,眉眼流转,生动形象,举手投足的妩媚柔情万种。
她今日身着海棠红的襦裙长衫,腰带一抹冷艳,绣的也是娇艳欲滴的含苞待放的海棠,领口微微开着,可见胸前嫩白的肤色,微微深不可见底的沟厄,贴服的衣裙束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越发动人,将线条完美勾勒出来,令人神往。
齐子辙不由得也有点想喝她做的甜汤了,滋润清火。
她丝毫未曾察觉自个的身段已然被面前这个假正经的男人品评了一番。
好不容易,当沈晞蕴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张嬷嬷这才端着甜汤上来。
沈晞蕴微微有些不快,张嬷嬷笑着解释:“夫人,这琉璃碗可是厨娘特意翻了许久找出来的,据说用这个配甜汤最好了。”
“这甜汤啊,这个时候喝,正好。”
张嬷嬷乐着替齐子辙和沈晞蕴都舀了一碗。
甜汤在琉璃碗中晶莹剔透,散发着蜂蜜的香甜韵味,纯白如玉中带着一点红,十分赏心悦目。
齐子辙轻轻闻了一下,勾起唇,看向张嬷嬷,张嬷嬷却不由得心虚地低下头,沈晞蕴早已经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自己做的甜汤,却一口两口三口停不下来了,足足用了一碗,才捧着肚子说好吃。
鲜嫩爽口的银耳,加之粘稠却晶莹剔透的羹汤,香气扑鼻,即使是上辈子在那样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钱太师府中,都是少有能吃到如此的美味。
她不由得暗自赞叹,自己太有天赋了,没有想到,才做了一次,就能快速掌握住技巧了,以后也多了一个还债的途径了。
沈晞蕴抬眼见齐子辙还端着碗,似乎在犹豫,不敢吃,沈晞蕴将干干净净的碗底亮在他面前,立证自个的厨艺。
齐子辙尝了两口,颔首:“确实不错。”
既然张嬷嬷她们特意隐瞒,他也就不揭穿了,只要她开心就好了,其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晞蕴将碗递给张嬷嬷,擦着自个的素手,憨笑道:“既然我这么有天赋,等回家了,我有空就煮东西给夫君吃,夫君千万不要嫌弃。”
“好。”
齐子辙回答得很坦然。
张嬷嬷却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起刚才厨娘那手忙脚乱的样儿,她都有点于心不忍,不过更为于心不忍的对象就是这个风度翩翩的姑爷了,自家姑娘的中馈技巧,用黑暗来形容,简直是过犹不及啊。
想当初她被迫尝到的每一样姑娘做过的菜,之后就从来不煮了,留下太深刻的阴影了。
齐子辙和沈晞蕴结伴往前头去,准备告辞。
至于沈宴,则一脸凝重,前段日子,盐的事闹出了个河间巡抚,他也是最近才得知,据说还是自个这个新女婿经手办的。
说他内心不震惊,那是假的,凭着官场的直觉,他一直对他人并没有全盘效忠,有一些事,特别是钱太师的事,他都是暗中收集了些许证据,为了保命。
他是中书大人的岳父泰山,这个身份,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保命符,但他内心担忧和不确定也一直都存在。
刚才齐子辙并没有提到这事,是因着两个儿子都在场,不方便说,还是他压根就不想说?
沈宴不动声色地望着向他恭敬辞行的齐子辙,齐子辙看着沈晞蕴在沈老夫人边上撒娇,趁着沈家两兄弟围着沈晞蕴之际,上前悄声给了沈宴安抚:“您放心,这事,不会牵扯到您。”
齐子辙送了沈宴一颗定心丸。
沈宴原本略带怀疑和冰冷的目光顿时有了几分暖意,看来这门亲事,没有结错。
盐运一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开头不过是盐引破旧,疑似盐引发放之所渎职,可等到拿着破旧的盐引去制作盐引之处登记并且替换时,足足找了一日,整整两摞登记名册,都没有盐引上头人的姓名和所在地。
这章凭空出现的盐引自是不敢多加隐瞒,只能一封奏折上去,告知了皇帝。
别看皇帝平日里迷信道观,天天与仙道为伍,可对于银钱这样的事,心里有数得很,毕竟要功德,靠的就是盐引里头的暴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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