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然而遍寻不得紫玉金葵。”
宋郁之一惊:“遍寻不得?紫玉金葵不在贵教之中?”
他对紫玉金葵下落的推断其实也不过凭着全凭猜测,真要说凭据,却是没有的。
“难道蔡女侠没有奉还紫玉金葵?”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反而是紫玉金葵最后的经手人是蔡平殊。
“如今教中人事混乱,其中细处尚不得知。”
慕清晏摇头。
在宋郁之满脸的失望中,他将那只凝有白霜的木匣推到桌上,“此物还请宋兄收下。”
宋郁之接过木匣,打开一看,现匣中躺着一枚掌心大小的玉石,通体雪白,寒气逼人,透着厚厚的木匣犹自渗出霜寒之气。
“西域大雪山下的万载冰玉?”
他生长于天下第一等的世家名门中,自然是识货人。
慕清晏微笑道:“此物虽不如紫玉金葵坚实厚密,但缓和灼热内劲的功效,犹有过之。
只盼宋兄不嫌弃,收下此物。”
他又道,“聂粗乱尚且厘清,紫玉金葵兴许落在别处也未可知。
紫玉金葵说是宝物,其实在一等高手眼中也不过是鸡肋之物。
若非治疗幽冥寒气之伤,我也想不到其他用处了。
倘若日后寻得了,我即刻给宋兄送去。”
宋郁之缓缓合拢冰玉匣子,点头同意,然而心中却想,就算你说的是假的,我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
他本非疑心之人,因他逐渐长大懂事之时,聂恒城及其死忠心腹早已烟消云散,正邪两派进入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静相持阶段,是以并未真正见识过魔教行径。
然而这回进入瀚海山脉,着实叫他大开眼界――将受魔教管制庇护的平常百姓活活制成尸傀奴;沾之即腐的蚀骨天雨;一言不合便炸碎地下石室,哪怕其中还有己方亲友;更别说还有之前武元英所遭受的非人惨事。
此番种种下来,他终于相信长辈所言,魔教果然是一群残忍邪恶之徒。
“以宋兄的身份,在本教多留无益。”
慕清晏起身,“宋兄再睡一觉罢,待明日天明,我便派人送宋兄出去。”
宋郁之拱手相送,心想我哪里还睡得着。
……
夜风徐然,慕清晏大步在前,衣袂飘扬,径直走向东侧殿中胡凤歌养伤之处。
为免主君等待,游观月本想找个婢女去将胡凤歌叫醒,不曾想胡凤歌屋内也是灯火明亮,并且屋内早已有客在访,此情此景倘叫蔡昭见了,必要吐槽‘你们魔教都是半夜不睡觉的么’。
于惠因原本坐在榻前,与胡凤歌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一见了慕清晏与游观月,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紧张的像个篱笆下与心上人偷着亲嘴的少年,红着脸溜走了。
慕清晏望着于惠因的背影微笑:“本君莫不是打搅了胡长老的好事?”
胡凤歌利索的下榻行礼,闻言爽朗一笑:“少君说笑了,惠因从小就是腼腆性子,不过心地不错,常偷着给我送吃喝和伤药。
唉,他自小被陈曙和聂雌鄹海做小伏低惯了。”
慕清晏看了游观月一眼,游观月领会,躬身而去。
然后慕清晏示意胡凤歌躺靠下说话,胡凤歌则道:“打小从天罡地煞营爬出来的,这点伤算什么。
若是身子骨不够硬挺,早死在那座养蛊场中了。”
慕清晏坐下,拱手道:“此番能反败为胜,还要多谢胡长老那要紧的反戈一击。”
胡凤歌不敢托大,赶紧单腿跪下:“卑职不敢担。”
离教教规森严,既然认了慕清晏为主,就必须铭记上下尊卑之分。
她微微抬头:“少君,聂恒城死时惠因年纪还小,未参与过任何聂党行事;聂恒城死后,他因屡次规劝,惹恼了聂矗便隐居山间。
您看是不是……”
慕清晏一摆手:“只要于惠因不想着复兴什么聂氏荣光,本君不会为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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