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直门是玉泉山向皇宫送水的水车必经之门,又称‘水门’,刚至卯时,一辆两马拉着的水车从宫门缓缓驶出,却在远离宫门半里时,突然拐向通往城郊的小道。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一处林子外面,这林子看似没什么不同,但少顷之后,一素白衣袍的男子从林中走来。
昨夜刚下了一场雨,林子里算不得泥泞,但也并不干燥。
男子却是脚下不染泥尘,单手持剑,身段挺拔的从容而来,晨光落在他脸上,那矜贵雍华的气度不经意间隐露出来,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叫人不敢直视。
驱车的马夫见来人是谁,忙恭敬道:“公子,人已经带来了,只是现下还昏迷着,属下先将人弄过去。”
“嗯。”
赵慎应了一声,他做了一个手势,身后当即有几个随从站了出来,这几人将水车运走,又伪造了车轮驶向前方的痕迹。
将方才的踪迹掩盖的不留一丝线索。
越过林子,里面是一处修葺十分古朴精致的庄园。
这庄园坐落在了正片林子中央,若是无人带路,常人难以寻到此处。
每隔几丈便有重兵把守,俨然一座严密的军堡。
薛神医被安置了厢房,在他尚未醒来之前,赵慎去见了宁妃。
太阳已经从云层露出,这才大年初五,日光依旧沁凉。
宁妃站在一方案桌前看着上面的字画,待赵慎靠近,她柔声问了一句,“这姑娘是谁?”
宁妃薄纱遮颜,单看眉目,也知道她曾经的容色有多么倾国绝华。
画中人身着粉色小裳,腰上系了浅碧色丝绦,她一双大眼仿佛盯着外面的人看,虽说还略显稚嫩,但着实灵气逼人。
宁妃第一印象觉着这姑娘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但细一看又不是。
她的视线落在了画册右下方的落款上,“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宁妃终将视线移开,她看着赵慎时,眼底浮现一抹暖意,“你喜欢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小姐?”
赵慎冷如冰玉的俊颜突然温和了下来,视线落在画中上,他看着她的眉眼,柔声道:“嗯,她是我喜欢的姑娘,有机会领她过来见您。”
宁妃秀眉微微一簇,寻常人家的女儿怎可能随随便便与男子出门?
莫不是………
她眸色一亮,“可是赵家的三姑娘?”
赵慎方才还是暖若三月的脸,却是猛的抽了一下唇角,他将画册缓缓收起,道:“不是,是五姑娘,赵家继母此前所生的女儿。”
赵慎向来话少,即便在宁妃跟前也不怎的说话,今日提及画中人,他却是静静的解释了几句。
宁妃大约猜出了赵慎的心思,但转念间,她神情突然低落,“可你若不成事,你二人如何能修得正果?”
赵慎将画册卷好,扶着宁妃去花厅晒太阳,他看着旭日升起的地方,道:“不会太久了。”
宁妃就剩下这么一个亲儿了,她这辈子太多的不幸,到了这个岁数,很多事都想明白了,眼下就盼着赵慎一生顺遂,“那姑娘多大了?我瞧着年纪有些小啊。”
“十三。”
赵慎并无半分觊觎小姑娘的.猥.亵,他答的干脆又直接,“不用等多久就该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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