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招手唤他,脚步不由自主被她吸引,这一定是一场醉生梦死的美梦,以至于梦的存在感那么真实,但是现实世界里,琳琅已经将他恨出了血。
他靠近她,想亲吻她的耳垂,她欲拒还迎地推搡了句。
“大将军,芙仪害怕。”
他被吓了个激灵,五雷轰顶之感,“臣冒犯公主,罪无可恕。”
芙仪揽着他的手臂,想以柔弱之力扶着他杂乱的步伐,却被纪忘川无情地推开,然后匆忙离去,尴尬,懊恼,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琳琅。
太思念一个人,才把其他人都当成了她的影子,他永远忘不了琳琅那软糯糯喊他“老爷”
的腔调,她时时处处以他为先,为他烹调佳肴,还要替他挡刀,哪里还能找出对他这么好的女子。
偏偏他是她的仇人,有份害她家破人亡,他无法原谅自己,这像是在心底烙空出一大块窟窿,以后往心里塞什么都会从窟窿里掉出去。
曲江池畔,冷月照人。
双脚荡涤在寒凉的池水里,萧条寂寥的背影,仰面望着残缺的月轮。
自以为扬起脸,眼泪就不会那么轻易流下来。
琳琅想一个人静静,锦素不做打扰,退开了数十米的距离,站在池畔的杏树下,她对琳琅心存愧疚,琳琅再是聪明,都没有怀疑过是她搅乱了她与纪忘川的缘分。
她看着琳琅痴痴地等在神策大将军府外,等着见他一面,问一问他们是不是真的就这样算了。
等到日暮西沉,等到月上中天,他都没有回府,直到内宫装扮的人把醉醺醺的纪忘川送回大将军府,还笑容满面地向大将军府上的人报喜套近乎。
她固执地认为王世敬讹了谎话,为了断绝她对纪忘川的思慕,才会编造出指婚的消息。
直到亲耳听到黄门传递着崇圣帝指婚的旨意,她才心痛得醒悟过来,其实,缘分早就散了,她执着地抓紧在手心里,却在不知不觉中早已从指缝间溜走。
迷蒙的月晕一圈圈漾开在池面上,琳琅拿手巾掖了掖眼睛,清明月色已经与昨日不同,何况人越加人面全非。
锦素上前劝说道:“大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被人抓到偷跑出来,恐怕又是一顿责罚。”
琳琅浅淡地应了声,良久之后,说道:“如今我算是知道,何谓无所畏惧。
抓到又如何,罚跪也好,杖刑也罢,若能把我活活打死,都算是功德一件。”
锦素惊惶地看着琳琅无欲无求的脸,心痛到了极处,才会欲哭无泪。
“你可别吓唬我,我就你一个亲人,什么死不死的,不就是个男人么,大小姐美若天仙,想疼你的男人长安城一抓一大把呢。”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夕冷照(二)
琳琅问道:“你可都听到了?”
锦素为难地不想应声,但是面对琳琅心碎的目光,忍不住颔首。
“听到了,那大黄门给大将军府上的总管报喜了,说什么将来一家人,大将军对芙仪公主有救命之恩,芙仪公主一早属意大将军,指婚的圣旨不日便到。”
“这么说来,我没听错,他真的要迎娶公主了。”
琳琅空洞地点头,心里惘然空蒙,七夕之夜,落水相救之景历历在目。
“便是在这曲江池畔结下的缘吧。”
锦素怕琳琅故地重游,思心情切,连忙小跑上前环抱住琳琅的腰身。
“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琳琅安抚地看了锦素一眼,锦素却倏然避开了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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