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便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红菱说道:“倒也没有别的,只是此处是行宫别苑,不比自家后宅,言行不当,喧哗吵嚷,搅扰了里面的贵人,怕是要为家主招来灾祸。”
言至此处,她浅浅一笑,又添了一句道:“我适才听,二位甚是为家中祸福着想,故而好心提点一句。”
那两个妇人面色便颇有几分难看了,心头虽有气,但到底自恃身份,不愿争吵,轻轻哼了一声,便各自走开。
姜红菱回过身来,适才同她搭话的那个妇人也早讪讪离去。
如素在她身侧小声说道:“奶奶,这些人当真是可恶,竟然这等在人背后编排是非的。”
姜红菱微微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不过是些碎嘴妇人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里面方才有宫人出来宣告,招各府女眷入内参拜。
众人早已等的疲乏不堪,这方拖着步子,拾阶而上。
进到正殿,果然见一盛装丽人坐于上方。
一旁便有宫人高呼:“见过贵妃娘娘!”
一众女眷便依着礼节,俯身下拜。
姜红菱心道,原来这就是权倾后宫,翻云弄雨的柳贵妃了。
她本想瞧瞧这贵妃生得什么模样,又不敢轻举妄动,最终也只是随着一众女眷参拜了一番。
柳贵妃坐于上首,一双凤眼在下头众人之间扫来扫去,眼见众人恭敬,似是十分满意,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待众人行礼已毕,柳贵妃便吩咐众人落座,宫婢上了茶水,她便含笑说道:“诸位这番礼,本该是皇后受的。
然而诸位皆知,自打王皇后过世以来,后位空悬至今。
陛下巡游江南,本宫忝居贵妃一位,随行侍奉。
诸位这礼,受之不当了。”
她适才礼已泰然受之,现下又来讲这个话,倒仿佛是为情势所迫,她本人是丝毫不贪恋权位的。
姜红菱眼见她这幅做派,心中暗道这柳贵妃当真是个厉害角色,便宜占尽还要博个清高名声。
她能在宫中兴风作浪这么些年,还屹然不倒,果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但想到她便是齐王的生母,顾思杳便是要同这样的人为敌,她心中不由生起了一丝忧虑。
她不知顾思杳到底筹谋了些什么,但柳贵妃受宠多年,在后宫地位牢不可破。
齐王也是子凭母贵,深受皇帝的宠信,想要扳倒这样的势力,只怕不是等闲便能做到。
众人听了柳贵妃的言语,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便齐齐称赞她掌管后宫有方,服侍皇帝辛苦,堪为国母云云。
这话若是放在旁的妃嫔身上,是为僭越无礼,然而搁在柳贵妃,竟无人觉有何不妥之处。
柳贵妃含笑周旋了几句,一双凤眼漫扫,朱唇轻启道:“听闻今日义勇侯府的少夫人也来了,不知是哪位?”
众人顿时一静,各自面面相觑。
不知这位贵妃,忽然问起一个寡妇是何用意。
姜红菱心头一震,不紧不慢起身,垂首轻声回道:“妾身便是,不知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柳贵妃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眸一眯,笑道:“果然生得一表人才,本宫才到江州,便听闻城里盛传夫人是这江州第一美人,今日一见,当真名副其实。”
姜红菱听闻这话,只觉得怪异。
柳贵妃身在后宫,才到江州,又有谁会去将这些琐碎传闻讲给她听?这必定是她特意先前打探过的,然而她身为贵妃,打听自己这个深宅寡妇,又是何用意?
姜红菱按下心中不安,面上镇定自若,不卑不亢的回道:“娘娘谬赞了,不过是往日大伙嘴里的玩笑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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