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苦连瞧也不瞧她,一双眼睛只盯在炕上的女子身上。
姜红菱才起身,穿着一身家常衣裳,藕荷色对襟丝绸夹衫,软黄色素面盖地裙子,一双小巧的秀足套着罗袜,穿在绣花拖鞋之中。
一头青丝乱挽了一个纂儿,斜插着一支白玉丹凤钗,并无别的装饰,倒将头发衬的乌油也似。
许是因病着,那张艳丽冷媚的脸上带着几许憔悴,明净的双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冷清,水一般的泛着光泽,却显出了几分娇弱来。
姜红菱见顾忘苦竟然不经通报,擅自就闯了进来,一双贼眼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身上乱转,心中恚怒不已,放下手中的筷子,冷笑道:“三爷这是什么意思?小叔子乱闯大嫂的屋子,哪家有这样的规矩?!”
顾忘苦桃花眼一弯,薄唇微抿,缓步上前,说道:“听闻嫂子病了,所以我特来探望。”
说着,竟然走到炕边,硬在一边坐了,低低笑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何分彼此。
嫂子,又何必见外呢?”
姜红菱不曾料到他竟敢当着一屋子丫鬟的面前如此放肆,又惊又怒,向旁挪了挪,斥道:“男女有别,这算什么样子?!
快给我下去,不然仔细我告诉老太太,你竟敢调戏寡嫂!”
顾忘苦丝毫不惧,淡笑说道:“嫂子若想去说,尽管去说就是了。
我倒是想瞧瞧,老太太会如何处置?多半,会请大夫来给嫂子看看脑子罢?”
姜红菱心底微微一震,顾忘苦说的不错,如今侯府这边只余顾忘苦一个独苗,将来前途多半都系在此人身上。
而她自己,不过是一届孀妇,于侯府可说毫无用处。
哪怕她当真告到了顾王氏跟前,侯府为颜面起见,大约也会颠倒黑白,将全部的罪责都归咎在她头上。
毕竟,上一世为了区区一块贞节牌坊,侯府都能将她随意沉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心中虽是这般想来,她面上倒是不肯输了气势,依旧冷冷说道:“三爷这是什么疯话?!
侯府门第,怎能容得下这样的腌臜事!
就算老太太息事宁人,少不得也要罚三爷一回,这又是何苦?你快些出去,我便当此事不曾有过。”
顾忘苦看着她那色厉内荏,强撑镇静的模样,冷媚自持的脸上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惧色,丰韵成熟的身躯裹在夹衫之下,虽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胸脯却是比寻常妇人还要浑圆饱满,凑在近前,更有一丝幽香袭来,悠远怡人。
他看得身上发痒,心底那放浪念头越发不堪起来,低声调笑道:“嫂子就别装正经了,只要二哥一来,管保嫂子就软了。
有便宜大家讨开,这样厚此薄彼的,有什么意思?”
姜红菱啐了一口:“你自己下作,当旁人都如你一般么?!
我和二爷什么事也没有,你别这样瞎猜乱说。
这话若传出去,我也就罢了,你让二爷如何自处,往后又怎么说亲?!
外人又会怎么说咱们家?!
你脸上,又有什么光彩?你不顾惜旁的,总该顾念侯府的颜面罢?”
顾忘苦当然不信她这番言辞,口里依旧不干不净:“嫂子这话,只好糊弄三岁的娃儿去。
奸夫淫妇,都说清白。”
姜红菱见他左来右去只是这些盐少醋多的言语,倒有几分无奈,开口问道:“三爷今儿是为什么过来的,莫不成是特特跑来调戏我的?!”
顾忘苦唇角微弯:“进门时我便说过了,听闻嫂子落水病了,我心中挂念,所以特来瞧瞧。
见嫂子这般精神,我也就放下心了。
只是还有一句话告诉嫂子,侯府的家业将来必定是我来继承。
任凭你现下如何,将来还是要落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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