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跟他说哪里不好,要不他们永远不知道的。”
“嗯,都是乡里乡亲的,旁人都不提你自己去说,人家会说就你家能,这也不碍事,最多多淘两遍就淘干净了,我不像你爷爷吃饭急躁,我吃饭慢,还轻,我的牙没被沙豆垫到,倒是你爷爷的牙被垫疼过。”
“那我太太呢?”
奶奶说到爷爷牙疼,我的牙立刻不舒服起来,我像是也被沙豆垫到了牙,右手不由自主地捂着自己的腮,太太年纪最大,牙齿最老,是最危险的;
“你太太啊?你太太没事。
他常吃熬得稠乎乎的米糊,就算有小沙豆,他也没事——你太太自己牙早就掉光了,现在戴的满口假牙,他只能吃软的,不吃硬的呵呵”
“哦!”
那我就放心了。
奶奶终于淘好米,倒进厨房案板上的电饭锅内煮。
然后,他就搬着凳子,提来篮子,在井台边打两盆水,把篮子里的各种蔬菜一股脑地倒进一个盆里去。
我也拖着凳子靠近水盆,奶奶见我来玩,顺手帮我把小板凳安放在她身旁,围着水盆。
我奶奶家自己种的菜是很干净的:大大的青椒,有的全绿,有的红绿,奶奶拿起搓洗一番,然后右手一顶辣椒屁股,嘣的一声后,辣椒蒂带着辣椒种子就像棒棒糖一样被取出来了;豆角的皮肤也嫩绿光滑,过了一下水,去头去尾,然后嘎嘣脆地掰成大拇指长的一段段;茄子不是紫色的,是白色的,哦,白里还带着一种很淡很淡的绿,像大馒头一样,茄子蒂那里有很厚的皮,奶奶洗得最认真,洗好,她先把茄子蒂那边的厚皮抠下来,饭后拿刀把茄子削成一块块的,我明显看到种子了,奶奶说这时候茄子最嫩最好吃;还有一个像爷爷胳膊一样粗的绿色家伙,奶奶说它是瓠子,好吧,就是瓠子吧。
瓠子身上长着细细矮矮的毛,刨刀去皮,洗干净;还有几个几乎是罢工不长或者闹情绪的西红柿,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它们,真的是很没规矩,跟我们菜市场卖的西红柿差远了!
菜场的西红柿很红很大很好看,妈妈每次都会买,做西红柿炒蛋,酸酸甜甜,我最喜爱了。
但奶奶家的西红柿不好看,有的很大,像生气一样鼓着肚皮,它只有前面是淡淡的红,屁股上却还是绿色;有的很异性,像两个西红柿靠在了一起,这个看着红一点,但屁股处还是绿色的;还有的是很小的,比鸡蛋还小,简直像草莓,它中间还狠狠地凹陷下去,像大人的肚脐眼;还有的长得形状颜色都好,但早就被眼尖的鸟光顾了,而且专门从最红的地方吃,奶奶直接把这西红柿放到了菜地边,让鸟吃个够,想它们别再霍霍其他菜了
收拾好的菜,奶奶都放到另一个盆里再过一遍,洗好后,就用小竹篮盛出放一边沥水。
这时奶奶又提来一个破塑料袋,打开一看,是新割的韭菜,味道非常刺鼻。
“溭溭,你去看看电饭锅开了吗,开了就把锅盖提一提,露点缝,要不就要扑了。”
奶奶娴熟地给韭菜脱老皮,掐老叶,弄好就放第一遍洗菜水里泡着,呀,韭菜上还有蜗牛呢,奶奶才不在意呢,直接把蜗牛扔到菜叶堆里;
“奶奶,什么是开?是冒烟吗?”
妈妈从不让我看锅,我们家锅开了就自己响了,她也怕我烫着,我也没有倒过开水;
“嗯,只要你听到‘咕咕喳’就是开了!
你不要搬锅,就站着听站着看!”
奶奶扭头给我解释,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就大步走到厨房案板边,听锅的声音;
“奶奶!
米汤好像要流出来了!”
我来不及听锅的咕咕,一眼便看出白色的米汤翻着无数的泡泡开始往外面溢出;
“哎呀!
开了!
我来我来!
!”
奶奶跳似地扔了韭菜迅转身跑来,我知道事情很急,条件反射般,我一把把晃动的锅盖抓起扔到一边,霎时,翻腾无数细泡的白色米汤受了常温像退去的洪水猛兽,不一会儿,锅内便平静很多,只剩下米汤悠闲翻滚的小水包——
“哎呀乖乖烫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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