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思想高地,愤怒的情绪,被苟政强行克制住了。
“你要违我军令?”
苟政以一种心平气和的语气,淡淡地问苟旦,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漠然,第一次让苟旦感受到“怕”
为何物。
“苟旦!”
苟雄也一声暴喝,让苟旦回了神:“还不向主公请罪!”
“末将不敢!”
在众人的目光下,苟旦满脸不甘,狠狠地将长刀插在脚下,然后向苟政跪拜道:“末将一时激愤,冲撞主公,请主公治罪!”
审视了苟旦这厮两眼,苟政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冲其指指点点几下,终是轻轻放下,淡淡道:“气性如此之大,于伤情恢复不利,先去疗伤吧!”
“启禀主公,苟威、孙万东二位将军,已然攻占大阳城!”
这边刚料理一桩事,轻骑自北边来,语调轻松地高声禀道。
闻之,苟政的心情也好转几分,当即吩咐道:“传令苟威、孙万东,让他们控制官署仓场,稳守城池,布告安民,不得烧杀抄掠!”
“诺!”
夜色渐渐降临,苟军下属各部,也续归建,战果与损失的信息,更为全面地向苟政汇聚而来。
仅从初步总结来说,战果很丰硕,但损失实在不小。
仅在茅津战场,便斩杀了赵军三千余级,各部俘虏最后加起来,有两千余人,大阳县方向的还未统计在内,但想来余部也尽数被孙万东、苟威二部消灭。
而苟军这边的损失,直接战亡,便有近千人,伤者更多,北渡的四千多将士,战力直接去掉大半。
所幸,最后的胜利,属于苟军,这是巨大伤亡下,最值得聊以自慰的事情。
缴获也很丰厚,旗帜兵甲上万,牛马牲畜上千头,仅茅津的赵寨,便得粮五千余斛。
更让人欣喜的,该是大阳县城,那里是此番河东赵军的军粮转运之所,存储更多。
可以想见,这一次北渡破敌成功,不只使苟军摆脱了地理上的绝境,减轻了军事上面临的生死存亡威胁,还获得了大量粮草辎重。
加上在弘农境内的“积累”
,足以保证苟军在接下来三月之内,无断粮之危。
这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情。
茅津寨早已残破不堪,因而,在苟政命令下,全军携带伤员、物资转进到旁边的村庄里夜宿。
百姓虽然早就跑干净了,但剩下屋舍,即便再凋敝,也比行军营垒舒服得多。
对于缺乏帐布的苟军来说,也实在省了大力,一座梁,一道檐,一面墙,都可以依靠栖息。
当然,在苟政的命令下,最好的房舍,都提供给受伤的将士居住养伤,而这道命令,甚得军心,虽然不免小人之言,但落实之时,几无抵触。
医药是苟军最缺乏的物资,不过,在自南岸北运之时,苟政也要求苟侍优先转运,并全部用在对受伤将士的疗治上。
在收买兵心的事情上,苟政是一以贯之、矢志不渝的,并且对当下的苟政而言,也是惠而不费的事。
或许对那些军头,苟政的权威还远远不足,但在下层的士卒心目中,威望却在稳步树立中,就靠着那些“微不足道”
的言行。
当苟政面色悲苦、怜悯地从伤兵所处村舍走出时,在苟雄、苟安等将校的协助指挥下,苟氏三军已然以村舍为中心安顿下来了。
造饭,饱食,犒军大庆,这一套苟政也习惯了,对全军将士来说,无法提供充足的酒水,但粟麦与肉食是管够的,赵军在茅津的积储,足够苟军将士饱食一顿。
帅帐之中,自是一片热烈的氛围,在苟军的核心领导层这里,酒肉更足,而苟政,也没有做出什么煞风景的限制决定,让军将们尽兴畅饮饱餐。
对这些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厮杀汉来说,再没有比美酒大肉,更能愉悦其心的了,当然,若是再有美人相伴,那就更好了。
苟政也没有太过矜持,该饮则饮,连敬诸将三碗,尽彰豪气。
三碗定调之后,又从二兄苟雄开始,逐一向北渡作战立下战功的将领们敬酒,每一碗,都要说一句祝辞。
于苟政,固然有作秀的嫌疑,但这种态度与言行,却还是在悄然之间打动着这些丘八的心。
或许在短时间内,仍旧无法让他们像对待大兄苟胜那般对待自己,但苟政要求也不高,只需他们真正接受自己这个主公,并且慢慢地形成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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