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英当时是不大信的,他觉得这是吴君茹买通了人,故意这样说,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萧英还是把萧景铎送到寺庙里。
后来阴差阳错,萧景铎去了皇家寺院清源寺,许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走了岔路了吧。
天气渐渐转热,六月份的时候德安太后的孝除了,各官眷后宅这才敢放开手脚行事。
一出了孝,承羲侯府的人挑了宜动土的日子,去定勇侯府迁赵秀兰的牌位。
赵秀兰死后,牌位一直停在定勇侯府,就算萧英不想承认赵秀兰这个发妻,也不敢不敬鬼神,所以赵秀兰一直待在定勇侯府的祖祠里。
现在,萧景铎自己另开一府,连祖祠也另外供奉,此后他的子女都将是承羲侯府萧氏,和定勇侯府便没关系了。
萧景铎刚刚建府,祠堂很是清冷,迁太夫人回府是最大的事情了。
这一日承羲侯府早早忙碌起来,定勇侯府也备好香烛,等着萧景铎过来。
吴君茹不在,侯府中馈便要换人主持,周氏仗着自己是嫡孙媳,硬是抢过这件事的操办权。
萧景铎换上了祭服,他看着众人跪拜,然后赵秀兰的牌位被人从供案上捧下来,罩了拂尘,恭敬地送到承羲侯府。
迁出仪式已经结束,剩下的,便是将牌位供奉到新祠堂了。
他看着这一切时,面容平静,无悲无喜。
许多年前他立重誓,要为赵秀兰正名,然后带着她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那时天边斜阳如血,那时的他年幼孤戾,浑身是刺。
到如今他真的实现了自己的誓言,萧景铎反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
萧景铎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他和定勇侯府,已经是完全不同的阶层了。
他前程似锦,位高权重,而定勇侯府,行将衰落,倾轧严重。
“走罢。”
萧景铎低声说了一句,身后人立刻叉手应诺。
周氏刚刚脱身赶出来,就看到一个男子穿着庄重的黑色祭服,从木制长廊上缓缓走过。
他面容如玉,但是眼锋却锐利,他身后的侍从也都抬头挺胸,杀气凛然。
“大兄!”
周氏唤出口,提着裙摆追上萧景铎,“大兄,里面还没忙完,你怎么就要走了?祖母和几位婶母还在里面呢,外面天这么热,你要不进去说说话?”
萧景铎没说话,只是极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何事?”
“也没什么事,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说家常话罢了……”
现成的当朝权臣放在眼前,周氏不利用才是傻了。
她见萧景铎将吴君茹逼走,将赵秀兰迁回自己府邸,便以为萧景铎这个人很看重亲缘和家族,于是从赵秀兰这个弱点下手:“大兄特意来迁婆婆遗骸,实在是孝顺,若是婆婆知道大兄这样有心……”
“停。”
萧景铎毫不留情地打断周氏的话,“你的婆婆是吴氏,不要乱叫。
我母亲的这声婆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喊的。”
周氏被臊的满脸涨红,赵秀兰是公公的元妻,她为了亲近,这才喊了句婆婆。
但是赵秀兰只有萧景铎这一个儿子,能喊赵秀兰为婆婆的,全天下也只有萧景铎未来的妻子这一个人。
周氏喊的时候没过脑子,还真没想到这一茬,这样一来,实在是尴尬。
“奴说话的时候不过脑子,请大兄勿怪。
大兄,奴命厨房备好了饭,大兄要不要留下用饭?”
“不必。”
“大兄,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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