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后期,程北尧抽出大量的时间陪伴许知非。
这个时间已经可以听得见胎动,孩子每在她体内跳动,都会觉得惊奇的不得了。
与此同时伴随的,是越来越强烈的腿部抽筋和酸痛。
夜里痛的睡不着觉,许知非不敢吭声,只要她稍微一动,身侧的男人就会醒来,他已经那么累,不想让他再伤神。
但还是被警觉了。
男人的睡衣有些凌乱,展露出好看的锁骨,他眉眼精致,头发乱乱的,半条腿屈起来坐在床尾,抱着她的腿轻轻按压,声音因为睡眠而变得很哑,“难受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
许知非轻轻呼吸,有内疚。
“你很累了。”
程北尧竟笑了一声,很轻很淡也很无所谓,手上动作很熟稔,他抬起漆黑的眼,里面全是心疼,“怀这个孩子,你比我更累。”
关于孕期应该要注意的书,他比她看得还要多,对她每一阶段的不适都了如指掌,每每看到她因为疼痛而皱起来的眉,都不忍再看。
许知非一向怕痛,无法想象到生育时,是什么样的撕心裂肺。
不能想,一想比她还难受,恨不得替她去承受。
亦很想说:不生了,我们不生了。
话到嘴边,只能给她一个深切拥抱,以及在心里发誓,以后要对许知非加倍的好。
沈蒹葭作为旁观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世间很多丈夫,远远做不到你这样无微不至。”
程北尧轻笑,目光直直追随着在外面教溪溪读书的女人,似叹息:“不够,我做得远远抵不上她为我做的。”
孕后期的疼痛,好在许知非一直坚强克服,心态很好,她近期在给孩子取名字,想不好,很痛苦,但也快乐。
程北尧以从后环抱的姿势去看她在纸上写下的名字,觉得有趣,两指一点,替她做决定,“叫恩让吧。”
许知非诧异:“这么随意吗?”
但细想,这个名字似乎无比适合。
他们这小半生,坎坷太多了,只希望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能如这个名字一般,平和温淡。
无论男女,都叫恩让。
他们避世,隔绝了很多外界的消息,同一时间,很多故事也在上演。
程北尧公事上的回归,让许知非的团队领略到了更高程度的严苛。
比如莫零,比如徐哲凡。
徐哲凡的职位升得更高了,往一个位置一站,那种屏退闲人的气质立刻显现。
一转眼过去,昨天还是毛头小子,今天已经是一丝不苟的商界精英。
他每天很忙,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在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时间里,总是忍不住想起程绾。
听说她去了深圳,接手了程景从前公司的烂摊子,程北尧没有赶尽杀绝,怕便是顾忌着她,从前程绾救过许知非一次,程北尧许诺一个人情,如今他将人情运用到了这个地方。
徐哲凡在如今这个位置,会格外留意她的公司,只是一直没有等到关于她的信息,派专人去查,才知道它已泯然众人,艰难过活。
资料就放在手边,徐哲凡不敢再看第二遍。
如果站在程绾的角度,他做的事,很坏很心机是利用。
当初最后一面也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他有恨。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过一段情,很短暂,就几天。
事情就发生得来不及阻止,如命运来临。
她骤然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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