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就该她跟陆宴初坦白了。
又详细商谈片刻,道徵和尚称那位邪术的传人暂留在同福客栈,他需过去与他会和,开始准备施术的相关事宜。
亲自送他出府,豆苗儿折身回到别院,去看孩子。
福宝刚喝了盅养神静气汤,现已歇下。
见她过来,陆宴初让人再端来碗热汤。
这养神静气汤由白术茯苓甘草等熬煮而成,汤汁略苦,豆苗儿紧皱着眉头,一鼓作气饮下,连忙含住陆宴初送到她嘴边的蜜饯,缓冲舌尖的那股冲鼻涩味。
“福宝都比你勇敢。”
陆宴初笑着摇摇头,再递给她一颗蜜饯,稍缓须臾,才问道徵和尚去而复返的事情。
嘴里仍有挥之不散的苦味,又喝半杯蜂蜜水,终于舒爽了。
豆苗儿用帕子擦了擦嘴,掀眸定定望着他。
看她眼神似有古怪,陆宴初起疑:“有事?”
“你先别紧张,不是坏事儿。”
安抚住他,豆苗儿压低眉头,拢手说,“我不会再瞒着你,其实这件事我想你也不会有异议。
但在说之前,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我们结发为夫妻,本就该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你说是也不是?”
迟迟没有说出那个“是”
字,陆宴初神情严肃地凝视她,想从她脸上辨别出端倪。
他心底有股直觉,这句话背后或许藏着什么深意。
没有闪躲,豆苗儿直直对上他幽深的眸,嘴角微弯,笑得很坚定。
“话虽如此,不过……”
不敢说得太过绝对,陆宴初隐隐已经察觉到了苗头,却无法肯定,只能问,“道徵大师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得先告诉我,我才能给你答案。”
“好。”
点点头,豆苗儿主动握住他右手,嗓音轻浅,将道徵和尚刚刚与她说的话全部转述给他听。
中间豆苗儿明显察觉到他数次身体僵硬,眉心也深深拧着,似在斟酌权衡。
末了,豆苗儿安静地望着他,不再言语。
他的双眸如罩迷雾,教人难以猜透他此时的真正想法。
豆苗儿略收紧握住他手的掌心,继续说:“道徵大师希望此事了结后,带承郡王云游四方,我觉着这主意不错。
与其将承郡王留在身边,不如让他随道徵大师游历学习,对这孩子来说,或许是另一种机缘也不一定,你认为呢?”
陆宴初蹙眉看她一眼,复而收回目光,神情不改最初的凛然。
僵持片刻,豆苗儿打破沉默,耐心与他说:“既然有了别的法子,承郡王就算了吧,权当是我们为福宝积攒福德!
倘若我们取了他性命,又和赵静书有什么区别?”
“那你呢?”
不忍地望向她,陆宴初嗓音难掩沙哑,“就没有关系?”
“我当然没有关系。”
她的回答清脆而笃定,没有丝毫犹豫。
陆宴初微湿的眼眸里倒映出她含笑的脸颊,弯弯的眼睛,似灿灿的星辰。
“真的没有关系,你都不知道,当道徵大师跟我说这个术法时,我有多高兴,再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我不用眼睁睁看着你们受苦,不用胆战心惊的等待命运安排,更不用为剥夺别的生命而心中有愧。”
豆苗儿紧紧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我和你这下便生则同寝死则同眠,有没有觉得很浪漫?”
陆宴初跟着轻笑,声音隐隐含着颤抖:“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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