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内院,贞锦依就发觉氛围有点不大对。
众人看到她,都显出似有话说,又躲躲闪闪的怪异神情。
贞锦依疑惑着走进织房,却没看到见惯的场景,小织机上的织工们没有认真做事,反而交头接耳,窃窃地说着什么,一见她进来就住了口。
更奇怪的是,纾锦宛竟然不在她的工位上。
纾锦宛这大师姐,从来是机房众弟子的表率,要别人做什么,自己一定第一个做到。
除非病得卧床不起,她是从不会在上工的时间缺席的。
贞锦依逮住那个不停瞟她,名叫纹锦宁的师妹:“锦宛师姐呢?”
纹锦宁下意识地闪闪身,仍回道:“师娘叫她过去了,她家里有人来探望。”
“喔,”
入省以来,纾锦宛也没有回过老家,不过她的家人每年都要来看她一两回,这本不是什么奇事,问题是,“探望就探望,你们这么躲躲闪闪地做什么?”
“呃,”
纹锦宁迟疑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说了锦依师姐你莫要不高兴,听说,这次她家人是来带她回去的,要给她成亲了。”
“什么?!”
贞锦依叫出声来,织房里的人都转头看向她,她随即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没道理:纾锦宛幼时就在埠宁订了亲,迟早是要回去成亲的,她自己不想嫁,难道师姐也不能嫁?
可是,纱罗锦,还有马上要给太后的贡品,还有,还有她计划中的好多好多新式织锦……没有了这个强有力的搭档,她该怎么办?
贞锦依猛地回身冲出去,小跑着进了良三娘的屋子。
正房的堂屋中,良三娘坐在主位的交椅上,身后立着兰婶儿,客位上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布衣妇人,身后站着纾锦宛。
贞锦依进去时,那妇人正擦着泪道:“……她小妹也已有十四了,她再不出门子,就是,就是她弟弟越过她强自娶了媳妇,小妹也不好越过她先嫁,不然总要叫人闲话……”
看她跨进门,那妇人便停住了。
良三娘对妇人道:“这是锦宛的师妹锦依,她两个同住一屋,最是要好。”
然后招呼贞锦依:“你也进来见见,这是你锦宛师姐的娘亲,你叫邹婶子吧。”
贞锦依便上前对着纾邹氏行了个万福礼:“邹婶子好。”
纾邹氏站起来拉了她的手:“不必多礼,好水灵的孩子,手又这样巧,我在外头都听到好些人夸你了,说那些锦都是你制出来的新花样,织的那手艺跟天仙下凡也差不多了。
我们锦宛在局里这些年,多得你照应了。”
说话爽利,目光灵动,不同于一般的乡妇,也不像纾锦宛沉静和柔。
贞锦依莫名地觉得需要和她保持距离,忙抽回手道:“婶子客气,您坐!
都是锦宛师姐照应我,织锦也是我们一块儿织的。”
纾邹氏又坐回椅中,回身拉了自己女儿的手,再对着良三娘说道:“房主娘子这些年对我们锦宛照料得好,教导得更好,我们家都是知恩的。
实在是她年岁这么大了,再不嫁真正说不过去,不要说里长时常来问,我们在四邻面前,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说着又擦眼角。
良三娘缓缓道:“锦宛要成亲,我这做师娘的断没有拦着的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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