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站到井台上,几个男人愣住了,便停住了脚,一时不能决定要不要上前拉她。
贞三更急吼吼地叫:“三丫,做啥呢!
快下来,跟阿爹家去!”
贞锦衣冷笑道:“家去?你不是把我卖了吗?去哪个家?”
贞三更从未见过小女儿如此神情,不禁有些诧异,但只愣一下神,又恢复了一家之主的威严或曰固执,喝道:“阿爹给你寻婆家,你跑什么?哪家儿女的亲事不是当爹的做主?”
说着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拉她手臂。
贞锦衣两手攀住井架,跨一步绕到井架后方,大声吼道:“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
她仓促一跨,并没有踩稳,半只脚已踩出井沿悬在水井上,见贞三更不再往前,又道:“你把我卖给开暗门子的,那能是当真找婆家?你现在退了他家的钱,我就回去,不然我就跳下去!”
因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乡里没下田的老人小孩儿们,都聚过来看热闹。
贞三更见众人围观议论,深感没面子,怒道:“你敢,你敢跳我打死你!”
贞锦衣哑然失笑:“我跳下去看你怎么打死我!
?”
说话间,岑大妹扶了贞绣珠的手急急地追过来,古婶儿也在后面紧跟着。
听她这样讲,古婶儿忙堆起一脸笑,柔声劝说:“闺女,有话好好说。
你放心,申家大娘待人最好的,你过了门,绝不亏待你,定然当自家女儿一般养活。
你不要听了旁人乱讲的话胡思乱想,那些人知道个啥?快下来,先家去说话。”
岑大妹也忙劝着:“听话,快下来!
快下来!
有事家去再说!”
贞锦衣站在井台上,便高出众人一头,见一大堆人围着自己,她扫视一下,看着这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有的愤怒,有的惊讶,有的急迫,有的关切,有的好奇。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跳楼秀”
三个字来。
从前看到这类的新闻,她还嘲笑过那些作秀的人,其实根本没胆量跳下去,不过是拿自己的命来威胁别人。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到此时,她才体会到了走投无路,又进退两难的境况。
感觉到半悬空的脚被井沿硌得有点难受,贞锦衣微微挪了挪脚想站得平稳些,哪知井台上青苔湿滑,她这一挪动,脚下忽然一滑,身子失去重心便斜倒下去。
她心头一惊,手指忙紧扣住井栏,却忽觉腰上一道大力勒住了她,将她的整个身子往后扯去。
她抓井栏的手指被扯得生疼,整个人立时从井台上被扯下来,似乎就要往地下摔去。
然而她还没回过神,双脚就落了地,站稳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掉在地下,而是被身后那个人扶住了。
她侧身扭头看,身后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穿着黑褐色的短衣长裤,头顶系着方头巾,却并不认识。
“死丫头!
搞什么事!”
贞三更一把将女儿抓过来,举起手就要往她头上打去。
那救下贞锦衣的男子一抬手便拦住了他的手臂,大喝一声:“做什么!”
随着他这一声吼,一群穿着和他同样衣衫的男子从人群之后一齐拥了过来。
围观的乡农们连忙向旁边避开。
这时,一个柔和的男中音传了过来:“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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