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嘉拎着空保温桶走到楼梯口了,周遥妈妈踩着半高跟鞋追出来,喊住他。
瞿嘉回头:“阿姨。”
俞静之打量他,一笑,嗓音清脆清晰:“瞿嘉同学。”
姓和名儿清清楚楚都没喊错,这就是用心记着他呢。
俞静之客气地说:“替我谢谢你母亲,感谢她做那么多好吃的,还麻烦你大清早儿送过来。”
“不麻烦,”
瞿嘉说,“我妈也就会做这些了,她也帮不了别的。”
“已经帮大忙了,谢谢你们一直热心照顾遥遥。
以前他小时候,在厂里把脖子烫了,就是你帮他。
这回又是你来医院看他。
我也看见你拿给遥遥的中药包,就是泡脚用的那些!”
俞静之笑道,“总是能瞧见你跟遥遥一起。”
瞿嘉心想,缺心眼儿的遥遥,你让你妈知道太多了。
俞静之可能也在琢磨,怎么哪儿都有你啊?不管是叫陈嘉还是瞿嘉,无论叫什么嘉,反正总有你。
俞静之指了一下病房:“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多陪陪周遥,不用急着走。
我们大人不打扰。”
瞿嘉:“……”
俞静之说:“我们平时工作也忙,我再待俩小时,给遥遥买个午饭,然后我和他爸就回去,我们俩晚上再来。”
这话委婉得体,告诉瞿嘉我们做父母的什么时候会在,什么时候会不在。
这就属于学生时代比较通情达理的父母,不爱掺合太多事,充分信任并赋予足够的自由,你们男孩子自己玩儿呗。
瞿嘉“嗯”
了一声。
老周同志也踱步到楼道里,远隔几步看着,还不过来。
瞿嘉这时候个子已经很高,跟大人没两样儿,比穿高跟鞋的周遥妈还再高出一个鞋跟,快赶上周遥他爸了。
高而瘦削,瘦而硬朗,挺帅气的。
如果在大街上遇见这样的大男孩,绝对认不出来,这是当年机床厂大院里那个刺儿头小屁孩陈嘉啊……就是眉骨上贴着两块创口贴,贴一块都盖不住昨天打架的丑陋伤口。
瞿嘉自己也知道寒碜了。
俞静之缓和气氛地一笑,都在五百人大讲堂里讲过课的,能撑住场面:“没事儿,你不用拘束,我知道你跟遥遥是很好的朋友。
遥遥爸爸到现在都还蒙着呢,他那个猴票四联张,跑了的那个猴是跑哪儿去了!”
老周同志:嗯?!
俞静之给她老公一指:“不就是这只猴儿么!”
瞿嘉耳根一下子红了,他紧张时会害羞的。
老周一愣:“啊。”
瞿嘉低声说:“那,我把那张邮票拿回来,还给您。”
俞静之一笑:“拿回来干吗呢?遥遥送给朋友的东西,我们才不拿回来,你就留着,那张邮票现在又升值了你可留好了!
再说,已经都让遥遥那个天才把四联张给撕开了,也粘不回去了,他跟我们还不承认这事儿呢!”
“……”
俞静之伸手拍了拍瞿嘉肩膀,特自然,就像学校里老师顺手拍自己学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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