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双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后,所有人从心底打了个冷颤,那双眼,那双眼仿佛从十八层地狱中走出来的阎罗一般邪妄,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没有人可以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将邪恶与纯净完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到那样的极致。
宗政无忧微微起身,手肘撑在身下的椅蹋,另一只手臂随意的搭上曲起的膝盖,明明是慵懒之姿,在他做来,却诠释了另一种极度的优雅。
他扫了眼四周,不皇帝,也不理众大臣皇子,只将目光落在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身上。
他的眼神如沉积了千年的寒冰,散发着幽幽的冷气。
漫夭只觉自己的血液在他毫无表情的注视中迅速的凝结,但她的眸光却始终没有丝毫地闪躲,而是透过珠帘的缝隙直直的回望过去,一直进宗政无忧的眼底。
晨光透过凉白的窗纸,点点倾洒在他修长精瘦的身躯,如水银流动,勾画着坚毅完美的线条,柔和的光晕笼罩在他的周身,掩不住他眸中流转的冰冷和邪魅。
原来一个人,睁眼和闭眼之间,给人的感觉所产生的差异,可以这样大,大到完全就像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宗政无忧忽然勾唇一笑,面上带了几分讥诮的意味。
他望着对面女子珠帘后隐约可见的明澈眼神之中没有半分惧意,不禁眸光微垂,懒懒的开口“皇帝陛下的品味真是越来越独特了,前几次赐予我的美女,我尚无兴趣,这次竟又找来个二十岁都嫁不出去且无德无貌的老女人叫我娶回去你就那么急着塞一个女人给我”
他轻慢的语调极尽嘲讽之意,听得萧煞目光一凛,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他的主子,他们启云国最尊贵的公主,岂容他国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手握成拳,正欲跨步上前,然而,身前的女子似觉察到他的意图,忽然纤手一扬,那只手洁白如玉,纤细小巧,每一根修长的手指似乎都透着无比坚定的力量,令他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身形,紧皱着眉头,强压心头怒火,呐呐地退后。
二十岁都嫁不出去且无德无貌的老女人这宗政无忧的嘴,果然够毒相比之下,九皇子还算是客气的。
漫夭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平静如初,在众人以为她会有所表现之时,她却放下手,只是安静地立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动作也不做。
就好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淡定自如。
这一切其实本就在她意料之中,但还不到她开口的时候。
虽然她不知道临天皇为何如此纵容宗政无忧,但是从传言以及方才到的临天皇的眼神和表情,可以肯定,宗政无忧对于临天皇而言是特别的。
临天皇双眉一拧,轻斥道“无忧,不可无礼容乐长公主乃两国的和平使者,你们二人的婚姻,关系着临天与启云两国的百年和平,非同儿戏,朕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喜袍,你快去换上,今日就在这大殿之上拜堂成亲。”
宗政无忧斜目望他,乌黑深邃的瞳眸中毫无感情,依旧是慵懒的语调,道“我何时说过要成亲了你别拿两国和平来压我,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在自作主张,以为只要人到了,联姻便成定局,我就不得不娶”
他抬高下巴,冷冷勾唇,邪美的凤眸之中满是冰冷和坚定,分明写着他若不愿,谁也奈何他不得
临天皇面色一沉,眼中已有怒意,沉声道“无忧,你别以为朕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在国家大事面前,朕绝不会纵容于你,这桩婚事已定,无论你答不答应,都势在必行来人,带离王下去更衣”
虽然就这么拜堂有些草率,但以无忧的性子,想让他依照正常的仪式成亲,根本没有可能。
宗政无忧着向他走来的一群侍卫,冷笑道“皇帝陛下是想来强硬的就算你能勉强我跟这个女人拜了堂,那洞房呢是否也要让这一群人着,还是直接找个人代劳”
“混账话”
临天皇被他气极,怒声喝斥。
“皇帝陛下”
漫夭缓步上前,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她身上,她恍若未觉,目光清冷,淡然一笑,语气平静却坚定,“陛下勿需动怒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既然离王殿下无意迎娶容乐,那容乐又怎可强求虽然容乐二十未嫁,但自问还未到需要借助自己的身份,强逼他人娶我的地步。”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容乐长公主,但是她漫夭的骄傲和尊严,也不会随意任人践踏,嫁离王为妃本就不是她所愿,她想过的只是平淡而自由的生活。
在这个皇权至上、人命为草芥的时代,她要想生存,就要懂得观形势,把握最佳时机和利用手上的筹码为自己争取想要的东西。
比如,自由,哪怕只是短暂的如果她的身份注定了必须要以这样的形式嫁一个夫君,那也要由她自己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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