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前奉哥就去了牛头岭寻当年专门替沈府接生的医女纪华,牛头岭离京城并不远,来回约两三日时间,但奉哥竟去了十多天,若非中间他曾捎信回来,秦婠还真担心他出事,如今看到他安然无恙,秦婠心便一安。
秋璃泡了茶奉来,奉哥坐在秦婠下首,端起茶小抿一口,才抱拳开口。
“夫人此前命我去查的事,已有眉目。”
“你快说。”
秦婠朝前倾身,神色端凝。
“纪医女的下落已经找到,不过……”
奉哥顿了顿,才又道,“她年事已大,由侄儿接去牛头岭本家大宅颐养天年,可惜去岁秋末开始就生了大病,到今春已是不行。
我找过去的时候,纪医女已人事不认,眼瞅着就那两天的事。”
秦婠闻言失望地闭了眼,却听奉哥继续说。
“我怕来回禀告夫人耽误功夫,故而在牛头岭多呆了两天。”
纪华果然在奉哥到后两天寿终,奉哥便留在牛头岭向纪家人打听消息。
不过三四十年前的事,如今的纪家人也没有知道的,奉哥本以为此行无功,原待纪华发丧之后就打算回来,不料纪华侄儿料理纪华遗物,因见奉哥此番前来,帛金礼品不曾短过,又对纪华关怀备至,故带奉哥去看了纪华遗物,奉哥在其中看到一撂纪华早年的行医志。
“就是这本。”
奉哥打开随身包裹,从里面取出几本残旧书册放到秦婠手边。
那些书册好些已然脱线,纸页泛黄,显是有年头之物,秦婠随意翻开一页,便见上面写着年份日子,她掐指算了算,竟有二十五年之久,当下大喜。
“奉哥,辛苦你了,快回去歇歇。
这件事,你莫再向人提起。”
她又用绸布将书裹了,叮嘱奉哥。
“是。”
奉哥话不多,简单应了一声就退下。
秦婠抱着那撂残册踱回屋内,细细查起。
————
是夜,烛火昏黄,秦婠忙完所有的事,凑在灯下翻那几本册子。
医女字迹潦草,很多字年月久远又已晕开,极难辨认,她看得眼睛酸涩难当。
好容易才按年月将书册分类放好,这行医志中内容,年月最远的可涉及四十五年前旧事,不过纪华这行医志记得多是历年所遇之棘手之症,或是些重要的事。
秦婠并不知道会不会有关于沈家的记载。
屋里很静,只有秋璃偶尔剪烛花与倒茶水的声音,今日沈浩初去了大理寺,回来得晚,次间书案被秦婠一人霸占。
外间传来拔帘响动与丫鬟们行礼的声音,温润悦耳的声音传来:“你们夫人呢?”
“在侯爷屋里看书呢。”
守在外面的蝉枝笑道。
接着便是脚步声靠近,沈浩初的出现在帘下,瞧着她低头蹙眉的模样,不由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婠闻声霍地将册子阖上推开,胸中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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