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眼,好像深黑的夜空,完全看不到光亮。
他直直的看着她,好像要瞧进她的灵魂似的。
孟清歌微微一怔。
她好像,从那一片深黑里,看到了什么,仔细一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醉酒的时候,是人心防最薄弱的时候,哪怕那个人心坚如铁,也有脆弱的缝隙。
她不知道,在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是什么,也许是那个死去的孩子,也许是别的——
“yun——yao——”
他的薄唇开合,模糊的吐出两个字来,孟清歌愣神之际没有听清楚,以为他说的是“我要”
,猛的回神,小脸都涨红了,眼看着他的唇又要落下来,这下,她慌神了。
她隐隐意识到,如果这回没有推开他,会发生什么……
可他们还不能……她做不到……
可那一双漆黑的眼,像是有魔力似的,将她钉在了那里,抽走了她的力气,手指只能软绵绵的推他……
*
黎园。
穆凉玉裹着白色睡袍,从浴室走出来。
黎少彦赤着上身坐在床头,手里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窗外的飞雪继续纷飞,而室内,却是春意融融。
空气里,还有着淡淡的一股情欲过后的味道。
穆凉玉走到窗台,把窗子推开,让房间里的味道都散去。
一股冷风袭面而来,将房间内的暖气都卷走,黎少彦皱了皱眉:“冷。”
穆凉玉裹了裹身上的睡袍,站在风口,目光淡淡的瞧着夜幕,没有要关上窗子的意思。
冰冷的寒风,卷起她披肩的长发,露出她玉般清润的脸庞,娇媚的身影,多了一点忧郁寂寥的味道。
明明,两人才温柔缱绻过。
黎少彦瞧着她的身影,摁灭了烟头,掀开被子,走下床来,从她身后拥住她:“怎么,后悔了?”
温暖的体温熨贴在她的后背,穆凉玉的身子微微一动,从他怀里退出来,走向里屋:“你未醉,我也未醉,都是在清醒的状况下,你情我愿,有什么好后悔的?”
黎少彦一怔,扯开嘴皮笑了笑,很意外她的回答,又不是很意外。
故作潇洒。
要告别一些东西,哪有那么容易?
穆凉玉站在大床边。
凌乱的床铺,白色床单上一朵红梅格外的刺眼。
怔了会儿,她上前扬手一掀,将床单一卷,丢到了墙角,然后抖开了被子,侧躺上去。
黎少彦关上窗户,转身就看到那破布般的一团床单。
他看了她一眼,脱了拖鞋,也钻进了被子里,贴在她身后,一手撑着脑袋,用略微粗糙的指尖在她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上弹钢琴。
花旦穆凉玉,在世人的眼中清高冷傲,如雪岭梅花,凌寒独自开。
在这个以人脉资源为王的时代,她是个特例,不炒作,不结交权贵,从不参与饭局,拒绝海产大王鸽子蛋那么大的粉钻首饰,拒绝无数人的追求,一点不给人机会。
凉玉恋靳声,这不是什么秘密。
今夜,算是颠覆了一切。
“为什么?”
黎少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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