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求宋逸修赐一计给她。
宋逸修侧身而立,不受这一跪。
他诚恳相告,若用此计,她活不成。
顾奉仪只犹豫了片刻,她下了决心。
她想,若能以自己身死,扳倒韦太子妃,换取何容琛在宫中过得幸福,也值得。
况且,她也有愿望——
“娘子说,‘我的孩子,如果能像她,就好了。
’若孩子能够跟着您长大,您那么好,孩子也可以很好的……”
那女官看着棺中平静安睡的大皇子:“德妃娘娘,奴婢有时会偷偷去瞧一眼大皇子殿下,他真的被您教的很好。
这十年,奴婢代娘子……谢谢您。”
。
萧怀瑜,是顾诗娴,为何容琛生的孩子。
那个绿意下温温一笑,让枯萎万物都仿佛回到了春天的女子。
她为了换何容琛的骄傲和幸福,放弃了青春美好的生命,策划了一场带入棺中至死不言的阴谋,以身赴死。
何容琛望着那个垂泪轻语的女官,透过她追思的眼神,好似望到了一个朦胧的笑容。
因温柔至极,所以朦胧了。
在这朦胧了不可穿透之岁月,不可挽救之世事的生命尽头,有一幅画卷渐渐展开。
嫩绿嫩绿的一片林荫,又一片林荫。
绿中点鲜红。
好像还听得到蝉鸣。
那片绿绿红红中,看不清轮廓的顾诗娴回头,笑了。
那是春也好,是夏也好,总之,花簌簌地开了。
开得寂寞,开得炎凉。
何容琛霍然起身,带起了风。
那女官还在追思,却见德妃已枯萎的面容,忽然又如寒冬坚冷。
她的眼中,本以坍塌了的千山万水,碎石爆开,又迅猛地长回山上;水浪滔天,又迅猛地归于平静。
但她眼底的广袤大地,仿佛皲裂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伤口,塌陷到了厚土深渊。
何容琛伸出苍白的手,在大皇子的平静睡颜上抚摸,细细的,一点一滴,像是通过抚触,将朝夕相处十年的人,这一寸寸的突起凹陷,刻在心底。
然后,她抬手将棺材盖重重阖上,发出决绝的声响。
女官被吓了一跳。
棺材盖有百十斤重。
她却一个人阖上了。
。
何容琛往灵堂外走,没有人扶,走的比松还直,比山还硬。
在跨出门槛儿的一刻,她回过头来,望向尽头的灵位,面容是诡谲的静。
她声音乍听很柔,却又令人不寒而栗。
“我会找出害你的人,在你的灵前,将血放干。”
“好孩子,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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