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过年了,咱们这一路走来就没有过过年,这一餐就算是给我们自个儿接风洗尘了。”
田翠大方地拿着酒壶,做出大家长的模样,“来,让我们一起喝一杯。”
连铃香都有个杯子,倒了一点茶水。
所有人都不想扫兴,举起酒杯,周草和铃香两个小孩子兴奋地像是第一次吃糖。
杜槐花却是低着头,脸上没有半点笑意,闷闷地道:“我不会喝酒。”
田翠脸色瞬僵,尴尬地看向张岁,“呵呵,那我们喝。”
清酒入喉,没什么度数,就是清水加酒,不知为何却烈得狠。
田翠只觉得喉咙烧着慌。
张岁夹了一颗汤圆到杜槐花的碗里,软着话音,“娘,吃汤圆。”
杜槐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心的状态,僵硬麻木如同木偶地夹起汤圆塞到口中。
柔软的汤圆里包着的不是红豆泥,不是芝麻,而是糖。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各种汤圆都有四个,但里面装糖的只有一个。
杜槐花会特意在有糖的汤圆上做好标记,没有张牙的时候,这颗糖属于张岁,有张牙后这颗糖在张岁的认可下属于张牙。
每一次张牙吃到带糖的汤圆都会瞪大那双如星星似的眼睛,高兴的大叫,“糖!
喜欢!”
从最初的牙牙学语,到后来的能准确说出字词,他从来都表现得激动高兴和幸福。
还会跑去拥抱张怀,再拥抱杜槐花,最后抱抱张岁。
一家人其乐融融,就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人。
如今,好似家破人亡。
父亲不知死活,张牙不见踪影。
杜槐花嚼着汤圆里的糖,眼泪如水从眼眶滚滚落下,不过顷刻已经沾湿整个面庞。
田翠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跟着落泪,心底深处的歉意就这样脱口而出:“大姐,是我对不起你啊!”
她终于再忍不住地大叫,朝杜槐花直接跪下,“是我害了你!”
“牙儿!”
杜槐花在这刻好似也将封印的心撕开,血淋淋的肉就这样敞开的天地间,每一次的跳动都带来巨大的疼痛。
她不由自主地放声大叫,“我的牙儿……”
田翠跪在她身边,那一声声的话语如刀子一样剜走她的肉,叫她也痛不欲生,伴随着哭声让她也几乎肝肠寸断。
都是她的错,是她错信了人又不敢反抗。
是她害了大姐,害大姐成为了如今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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