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太傅您年纪一把,当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底气,说这么二人乃是天造地设!
可董太傅的打算却还未完:“待郡主大婚之后,陛下便可下旨,恩赏苏家长子苏明光一个京中的官职,以臣之见,兵部侍郎之职便最是合宜,他不过弱冠之年,升至京中正四品的实差,如此重用,想必,也定能叫苏太尉放下顾忌,真心拜服陛下之德!”
听到这,赵禹宸终于是彻底听懂了太傅了太傅的打算———
先给苏都尉与玉轮两个赐婚,一个郡马儿子,对如今的苏家来说,锦上添花都已勉强,更何况玉轮那副性子,谁人不知?又最是听她那“董姐姐”
淑妃的话,大婚之后,定是要搅的苏家上下不宁才罢。
苏家背地里咽下了这苦处,面上却是有苦说不出,也只得咬了牙谢他这恩赏!
这还不算,大婚之后,他还要升苏家长子为兵部侍郎,将其召回京中!
苏明光乃是苏家故意留在西北的最后一跳退路,这事但凡有几分眼光的人都能瞧得出来,可太傅此计以封赏之名,却是要将苏家这最后一条退路都砍尽。
苏家若是不应,便是当真心存不轨,心怀大逆。
太傅这么一番话,连消带打,又是明抬暗贬,又是上房抽梯,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却是机关算尽,生生的将苏家都逼上了绝路!
赵禹宸想明白之后,心下当真是实打实的凛然,他深深看了一眼面前忠心耿耿的太傅,抬手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
够了,太傅的手段,朕已是领略过了,接下来,便该换弟子出手才是。
赵禹宸这么想着,便沉着面色起了身,拿着案上有关董政与李君壬勾结的卷宗,缓缓行到了太傅面前:“听太傅一言,朕茅塞顿开,苏家之事,暂且放放,朕这手上有一宗极为棘手之事,思量再三,却还是不得不与太傅商议一二,”
几十年宦海沉浮的敏锐,叫董太傅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身子微微一晃,顺势起身,声音却还是沉稳如昔:“陛下请讲。”
【难不成是李君壬之事事……只是不知从何而起,又到何程度……政儿的性命可能保全……】
听着这忧而不乱的心声,赵禹宸也不多言,只将手上卷宗递到了太傅手里,之后便退后一步,看着这位他信赖了十余年,亦师亦长的老臣,在这卷宗上一行行的字迹之后,面色也一点点泛白昏暗。
赵禹宸平静之余,心下却仿佛终于从禁锢了一生的模子之中微微探出了一根手指,有些空荡,更多的却是释然与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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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太傅面色难看的看着手中的卷宗之时,宫中另一头的昭阳宫寝殿内,正在窗下叫白兰一根根染着指甲的苏明珠,正在瞧着刚刚匆匆跑来的二等宫女水仙,开口问道:“怎么了?跑的这般匆忙?”
水仙面上似乎有几分犹疑,欲言又止的,等着白兰都催了一次之后,才终于一狠心般的屈膝跪下,开口禀报道:“禀主子,奴婢有一同乡的弟弟,是在乾德殿里当值,他方才来寻奴婢拿东西,与奴婢说……董太傅这会儿正在陛下宫里,已经和陛下两个,将主子弟弟苏都尉的婚事定下了!”
只听了这几句话,苏明珠的动作便是一顿:“我弟弟的婚事?”
她低了头,面色晦暗,声音也分不出丝毫情绪:“定下了谁?”
“定……定下了玉轮郡主!”
“什么?”
白兰的手下一抖,凤仙花那嫣红的痕迹便在苏明珠葱管般的指甲上滑了出去。
白兰却顾不得那许多,面上焦急:“这怎么行?小少爷那般好的脾性,如何能架得住玉轮郡主的性子!
此事可当真!”
地上的水仙又磕了一个头:“主子对奴婢们恩重如山,奴婢不敢欺瞒,只说是已经定了,说不得立即就要下旨了!”
白兰听着越倒吸了一口凉气,扭过身来看向苏明珠:“主子!
这圣旨一下,便再变不得了!”
苏明珠闻言,款款直了身子,不急先说这个事,却是只看向了地上的水仙:“你,好得很,这事本宫知道了,你且退下。”
那水仙规规矩矩的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倒退着去了。
水仙一去,苏明珠的面色便立即冷了下来:“早知道这昭阳宫里钉子不少,我从前只疑心蔷薇!
看着这水仙还最是老实,却没想到,竟是咬人的狗不叫!”
白兰显而易见的一愣:“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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