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气纵横,剑锋割裂雨滴。
胡易知只是摇头叹息:“一生之祸,自此而始,自此而始啊。”
***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去得快。
程千仞在鸟雀清鸣中醒来。
天光微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愈往西去,冰蓝渐深,未褪的夜幕中缀着半牙残月。
正是昼夜交替。
他站起身,活动下略有僵硬的筋骨。
小院近乎全毁,地上剑痕遍布,正对巷子的院墙塌了半人高的豁口,槐树被拦腰砍断,压在井口,枝叶四散。
剑在不远处。
程千仞心想,幸好没来得及学会掌握真元、发挥修为,不然邻居该报官了。
不,或许已经报了,谁知道昨晚自己疯成什么样。
管他呢。
他搬开槐树残枝,打水洗脸。
脱下湿透的衣服,找出最后一身干净院服换上。
院墙塌了一半,门锁形同虚设,他随身带上所有银票银锭,其他也懒得管。
朝阳大放光彩,千万缕金色光线,穿透云层。
程千仞背着书篓,腰间佩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今天来的稍晚,先生虽没到,学舍里已经聚了不少学子。
最近双院斗法报名开始,大家都在聊与之相关的话题,拉人组队、复习近况、买书借书,还有各种‘独家消息’。
忽而谈笑停下,有人走到他前面,扬了扬下巴,问道:“昨晚在飞凤楼的,是不是你?”
程千仞刚翻开书,闻言抬头,淡淡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让张胜意无端心悸,暗恼自己多事,为什么非要问一句。
但是跟班们都在身后看着,怎么能输了气势?
刚才聊天时还说起,‘昨晚遇见程千仞,好像变了,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对方素来胆小怕事,是个被人骂到眼前也能忍的懦弱性子,一夜之间能有多少变化?这样想着,他伸手就去打程千仞肩膀:“喂,我在跟你说话,听到……”
指尖还未碰到对方衣料,‘没有’两字还未出口,一股巨力袭在心口,顷刻眼前一黑,背后剧痛。
众人只见张胜意被高高掀飞,砸在后排桌子上。
桌面书本杂物哗啦啦滚落一地。
程千仞一根手指也没有动。
满室学子被这变故吓傻了,空气凝固。
还是张胜意见多识广,最先反应过来,面色惨白,顾不上疼痛,惊呼道:“你怎么成了修行者!”
尖利的声音响彻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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