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样子,祝四娘子有亲自上阵帮兄弟俩洗澡的架式,开玩笑,以王况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且这祝四娘子看光景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哪能让她如愿,赶忙说到:“婶婶不忙,我们兄弟还得回原来道观里取些物事回来,等我们回来再洗了。”
说完拉着王冼落荒而逃。
说要回去取东西,王况仅是个托辞,道观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值得兄弟俩取的。
不料待到了道观,却见王冼跑到那神像后悉悉索索的又掏摸出了个小布包,小心翼翼捧了出来。
“二子,这是什么?”
见王冼那小心模样,王况有些好奇。
“我娘给我的,说是我和我大哥各有一个。”
二子打开布包,里面是个磨得乌黑发亮的小物件,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隐约能见到些纹理,应该是老花梨木做的,有好些年头的样子,表面被蹭的乌亮。
物件的样式看起来很像是平常富贵人家挂在腰间的玉佩。
想来是家里祖上困苦,又得给家中后辈点什么,就用花梨木雕了这么个挂件。
“那你大哥。
。
。
?”
王况有些不确定,又怕引起王冼的心思,不敢细问。
“娘说是早些年间走失了,一直没回来。”
说到着,估计是想起了惨死的双亲,王冼有些哽噎。
“走失了未必就是没了,说不定哪天,你大哥就回来了。”
王况安慰王冼,也没别的话好说,只能这么安慰。
兄弟俩取了东西就准备回去,走了两步,王况想了想,把那个他们平时烹食的破陶罐也拎在手上:“这是我们兄弟俩的传家宝,不能丢。”
他是想也留个纪念,纪念他来唐朝最初几天的困苦日子。
回转到客栈那小院里,见祝四娘子不在,王况赶忙拉了王冼进屋,闩好门,水还是温的,就在盆里洗了澡,换好衣服。
衣服样式很简单,麻布做的蓝色短襟衫和裤子,一双木屐。
此时棉布还大概未传到江南一带,平常人家也穿不起丝绸衣服。
转了转身子,除了衣服有些硬外,倒还挺合身。
梳洗完毕,王冼在屋里东摸摸西摸摸,王况则来到院子,坐在石墩上,考虑着该再准备些东西,比如说枕头,这个王况倒是知道,唐时人用的多是木枕,富贵点的人家用石枕,更富贵的人家用的就是玉枕了,王况可不习惯。
改天请祝四娘子帮忙缝两个枕套,塞进谷壳也不错,王况记得自己小时候睡的枕头里面塞的就是谷壳。
还有这院子,得想办法做张石桌来,就用一块平板石底下垫几块石头就得,这样冬天就可以在院里晒着太阳喝茶,也是不错。
。
。
正想着,却听见胡同对面的客栈里吵吵嚷嚷起来。
穿过胡同来到客栈堂前,却见是一个男子拿了个鱼篓在不住的哀求孙掌柜什么,而孙掌柜则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在旁边听了一会,王况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男子叫胡六,平时就靠在河里摸些鱼送到客栈来换点钱为生,没想今日运道不佳,仅摸了些小鱼,还有十几条鳅子。
唐时是没人吃鳅子的,因嫌它钻泥吃泥,土腥味极重。
这男子摸了一天才摸到这些,想着家里还等着米下锅,没奈何,只能就拿了这些小鱼和鳅子来客栈试试。
孙掌柜自然是不收的,所以这就僵持下来了。
见到鳅子,王况想起在厨房见到过有一筐芋子,突然怀念起以前老家一道名菜来,便拉了孙掌柜到一边:“孙爷爷,这鳅子也很好吃的,不妨收了,我来试试。”
孙金来孙掌柜是知道王况之前有露过那么一手,只是对鳅子很好吃这个说法将信将疑,不过想到东家对王况的态度,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也不好说王况什么,况且毕竟做了几十年的掌柜,考虑得也比较远:若真的这王大郎能将鳅子做好了,日后客栈里又可多道招徕客人的菜,就是做不好,也不过是费点小钱。
便吩咐李大胆匀了一斤米给那男子,把小鱼和鳅子拿到厨房去用水养起来。
那男子见王况说了一句话让孙掌柜改了主意,还以为王况是小东家,便千恩万谢的谢过王况,拎了米准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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