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忘了,年前置办的冬衣棉袄时,就给我买了两套春装,一直压在箱底,还没来得及穿。”
程千仞没忘,家里多少家当,他记得最清楚。
“今春肯定出了新样式,再添两套也不多啊。”
要去新环境交朋友,人靠衣装,总不能让逐流被别的小孩看轻。
不该省的地方,就是不能省。
吃饱喝足后,大事也说定了,程千仞心情舒畅地去洗碗。
收拾完院子,又打了一套健体拳。
在东境时他养成的锻炼身体的习惯,来了南央城也没有变化,早晚各一套拳。
晨起困乏或读书久坐,也要起来舒活一下筋骨。
生病误事费钱,是病不起的。
忽然道了声‘糟糕’,回屋拿了旧剑便要走。
逐流闻声追出来:“天快黑了,哥哥要去哪儿?”
“前几天城里戒严,东家不让我过去,这次我也差点忘了。
没算的账本都要攒破天了。”
程千仞回头,只见逐流站在一片浅金的余晖里,仰起小脸看他:“那你早点回来啊。”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瞬间被击中,他没忍住摸了一把弟弟的头。
***
天色将暗,淡淡的冰蓝转向墨色,掩过西天金红交织的霞光。
程千仞提着剑往西市走,有的店铺闭门落锁,收摊归家,也有酒馆赌场刚挂出招旗,开始揽客。
路边屋檐下的灯笼被次第点亮,暖黄的光照亮石板道。
正是暮春时节,吃面的客人都爱坐在街边。
树荫如盖下,凉风送来草木清香,很是舒服。
店里反倒没人坐。
程千仞眼看着东家给客人端了面,又瘫回柜台后的摇椅上。
他把旧剑靠墙放好:“东家,我来看账了。”
东家懒懒的应他一声。
柜台后空间狭小,两个人难免挨挤,程千仞便取了账本和算盘坐在方桌前算起来。
清脆的算珠敲击声在店里回响。
不觉间天色全暗,客人们都吃完走了,门口的谈笑声散去,他的帐还是没算平。
程千仞眉头紧皱,喃喃自语:“怎么回事,账实不符,差了四两对不上。”
柜台后响起一道声音:“我今天拿了四两银买酒,没记上去。”
程千仞差点扑上去拎起他衣领猛摇:长点心啊我的东家,那么贵你绝对被人坑了,我们一个月挣不了几个四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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