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太傅就是裴翡嘴里那个,管藏书阁又脾气不好的糟老头子。
太傅当年为裴翡求过情,陛下一怒之下抄了家。
女眷收为奴,男丁刺字充军。
许世伦面部被刺字,发配边疆。
我带着裴卓川逃离北狄的时候,他救了我们。
裴卓川把他带回了京城。
因面上的刺字,他再也不可能考取功名,武功一事又没有可能。
裴卓川信任他,所以让他做了自己专用的马夫。
有一次我偷偷去京外的古庙,为裴翡烧纸超度,被他碰个正着。
“大殿下……”
他震惊地看着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裴卓川最信任的人,会默默祭奠裴翡。
我把手里的那盏灯轻轻推入河里。
莲灯在河面上慢慢飘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裴公子是个好人,”
我冲他笑笑,“他算是……”
斟酌着用了个词,“故友。”
许世伦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来。
将手里的莲灯也推了进去,看着那盏灯随着水流飘走。
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是个心软的人,一点儿也不适合他的身份。”
我们都没再说话。
若有来世,不要生在帝王家。
架着车的许世伦问我,天大地大,想去何方。
“去西南吧。”
天高皇帝远,路难走,外人轻易不会踏足。
更最重要的是,裴翡说过,他的母妃出身于西南。
他答应过母妃,有机会带她回去看看。
可惜,他死之后,他的母妃就自戕而亡。
圣心大怒,草席一裹扔出皇城,连个墓穴都没有。
许世伦偏头看看我:“去车里睡吧,路程远,你身体还没好利索,等到了打尖儿住店的地方,我叫你。”
我打开车门,返回车厢内。
摇摇晃晃地路程,让人有些犯困。
我梦见了裴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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