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阳关三叠,她实在想不到能在这种深夜听见,不由竟痴了。
缓缓随着琴声向前走去,绕过假山,却见前庭那里同样痴痴站着一个人,长发垂肩,一身灰色布衣,肩膀和裤腿那里还有她前两天刚补好的补丁。
念香!
习玉吃了一惊,急忙跑过去一把抓住他,&ldo;念香!
你怎么独自跑来这里……?&rdo;她忽然顿住,怔怔地看着他的神色。
他面无表qg,也不看她,只是默默地望着遥远的天边,眼中偶尔会泛起类似狐疑的警觉的光芒,好像在深深地思考着什么。
阳关三叠,一共有三叠,到了第三叠,曲调又上升了一层,他微微偏过脑袋,仔细听着,然后又渐渐陷入沉思。
他有时候会突然露出恍然的神qg,然后狐疑地盯着所有他能看到的东西,似乎在猜测着什么。
有时候他会微微眯起眼睛,好似要抓取住所有流淌过眼前的点点物事,把丢失的东西拼凑起来。
习玉胆战心惊,心脏似乎也随着阳关三叠一上一下。
他是要想起什么了吗?他是要……把自己这样忘了吗?每一次他眨眼睛,她的心就跟着停止一下,多么害怕他再望向自己的时候,是用陌生的眼神!
她想张口对他说话,却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要想起什么,是他的自由,她无法gān预!
那人一曲终了,却用手轻轻拍着古琴的面,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勾,叹道:&ldo;休休!
者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
司马姑娘,你何苦太痴!
&rdo;习玉骇然回头,却见韩豫尘坐在假山上,手里捧着一截古琴,静静地看着她。
她吸了一口气,一股说不出的恼怒之火冒了上来,冷道:&ldo;又是你!
我问你,我的事凭什么你要来管?!
我对谁痴,难道还要你来评判吗?!
&rdo;话音刚落,韩豫尘已经从假山上纵身跳下,轻飘飘地如同一只大鸟,站定去她面前,这一纵一站,竟然半点声响也没有,轻功之高,实在令人咋舌。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轻道:&ldo;你从家里逃了出来,却是为了一个以后根本不记得你的人,值得吗?就算你会嫌我烦,怪我多管闲事,我却依然要管。
&rdo;习玉冷冷看着他,半晌,她忽然说道:&ldo;韩豫尘,我一直在怀疑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跟着我,到底是什么目的?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没什么怀疑的,告诉你,我讨厌你!
本小姐的事qg,你还没资格来关心!
&rdo;韩豫尘与她相处了一些时日,太了解她这种千金小姐的脾气了,他也不恼,只是轻轻笑道:&ldo;你明明很难过,很担心,很怕念香下一刻就忘记你,却偏偏喜欢嘴硬。
好吧,我告诉你,这一首阳关三叠是念香以前最喜欢的曲子,他几乎每日都会弹奏。
每次我们相聚的时候,他便会弹,我听了无数回,却从来没有还一首曲子给他。
今日这首,当作以前的谢礼。
希望他能够早日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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