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尽头吹来一阵风。
携着暑末的燥,初秋的凉。
汗水被消散。
刚刚三千米的最后一圈,她和黄佳韵几乎是跟着米盈一起跑下来的,操场跑道来来回回不停有人在穿梭,高三的男女短跑都是神仙打架,观众席上惊呼此起彼伏,但她们都顾不上看一眼,只顾着给自己的朋友加油鼓劲。
忽然就想起米盈之前对她说过的——你在意谁,就会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即便淹没在人群里,你也只能看到这一处。
夏蔚觉得有道理。
她在意米盈,好朋友之间就会这样。
还有夏蔚不自觉抬头,望向体育馆门口,竟然毫不费力地一眼抓到顾雨峥的背影。
她明明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又会是什么呢?
顾雨峥站在那,正和老师说话,少年衣角鼓动起风的形状,也是这同一阵风,自空中席卷而来。
拂面,很轻,没有声音。
夏蔚却感觉到有力的振动,和心跳同频。
顾雨峥
楼颖进医院了。
本来只是一场小感冒,但楼颖坚持不吃药,每天在家里烧一些奇怪的香,不用说,也是受人“建议”
的。
顾雨峥从图书馆回到家,刚好赶上物业上门把楼颖堵在门口,说是邻居投诉,大家闻到奇怪的味道还以为失火了。
而且这家只有一个单身女人,奇奇怪怪的,平时没见出门,极偶尔的情况,电梯里碰到,也是从不讲话,任由邻居大妈如何搭话,就只冷冷瞥一眼,不接茬,傲得很。
顾雨峥快步走过去,挡在楼颖面前。
“有什么事和我说。”
他面色比楼颖更冷。
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误会解开了就行了,物业也不是故意为难。
顾雨峥把人送走,回头就看见楼颖倚着门框在发抖。
“我不想和人讲话,我连保持沉默的权利都没有吗?”
楼颖的手紧紧攥着披肩边缘,甲床泛白。
“你病了。”
顾雨峥的意思是,他看出楼颖发烧了,可是楼颖对病这个字格外敏感,当即厉声反驳:“我没病!
病的是你!
是你爸!
是你们!”
顾雨峥沉默着,到客厅检查,确认一切都安全,然后放下书包,几乎是拽着楼颖,强行把她拽下楼。
十几岁正窜个子的男孩子,顾雨峥比楼颖高出不少,力气也有,楼颖挣脱不动,最终只能任由儿子把她拽去了医院。
急诊,打点滴。
顾雨峥又帮楼颖挂了一个复查的号,开了些药。
楼颖手术后有些药是要终身服用的,但她被鼓动,医生的话越来越难入她的耳,药吃完了从不主动去开,没办法,这些都要顾雨峥留意。
医院不大,有空床,楼颖可以躺在床上打点滴,顾雨峥就站在病房窗前看书,长腿支起,安静又疏离,微微倚靠着窗栏,就算是休憩了。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点滴的流速。
人虚弱时就会本能柔软下来,不再那么针锋相对,楼颖看着儿子下颌边缘一圈淡淡的青,突然意识到,父亲不在身边,许多应该由父亲来教的事情顾雨峥都没有学过。
作为母亲,她更没有顾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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