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登时愕然,蒲先生却不由分说,将我径直拽去斋外,寻至兰溪令尹诚谢道别,又出了衙门上马,扬鞭飞驰。
我与玲二人追在蒲先生身后,大声问道:“蒲先生已知七年前北郊荒寺发生什么事故了么?”
蒲先生颔首道:“正是!”
“可闻其详?”
蒲先生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
待到对质之时,飞与弟妹当在心中先有个定数自是上策。”
听闻此言,我忙问道:“既如此,不知宁采臣与聂小倩二人言辞可是属实?”
蒲先生一愣,笑道:“亦假亦真,却是不好形容!”
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道:“也罢,不如蒲先生将寺中之事从头说来。”
蒲先生闻言道:“不必。
飞,眼下宁采臣之家丑、聂小倩之身世你已晓得,宁采臣前之说辞你亦听得分明,可谓万事已备,何须我再与你道明?你只是少个着手之处罢了。”
言罢蒲先生轻抚胡须,见我冥思苦想许久却不得要领,遂开口道,“飞,你且试想宁采臣七年前在寺中独居之时。”
听此我叹道:“只是不懂,宁采臣寻去那荒郊野岭处的废弃寺院何干?”
“暂且不必多虑,”
蒲先生诡秘一笑,继而道,“深更半夜,宁采臣在寺中苦苦等候之际,忽见一美若天仙的女子前来投奔,开口相请共度良宵,此事,岂不颇为蹊跷?”
“不错。”
我应声答道。
“彼时聂小倩与宁采臣亲近,当是身负任务而去。”
蒲先生坚定道。
“什么任务?”
我脱口相问。
“正如聂小倩所言,是为取宁采臣性命而去。”
蒲先生坦然道。
听闻此言,我登时瞠目结舌,道:“怎,怎会!”
“不止于此,聂小倩此举,当正是受妇人与姥姥指使。”
话毕蒲先生略加停顿,又道,“但天算不如人算,聂小倩此行,却因宁采臣之刚直自重失败而返。
见一计不成,姥姥与妇人岂肯善罢甘休?飞、弟妹,可曾记得次日一早,寺中生了什么变故?”
“是兰溪书生主仆二人造访荒寺。”
玲应声答道。
“正是,”
蒲先生道,“你二人且想,北郊荒寺匿在山林之中,若非刻意寻找,恐怕极难寻得。
不止于此,正在聂小倩刺杀宁采臣失手的节骨眼上,有一大户人家之子弟即刻寻来寺中投宿,岂不极为蹊跷?”
我闻言大惊失色,结巴道:“莫非,莫非是……”
蒲先生颔首道:“此二人,非前来赶考的书生主仆。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此二人忽然前来之目的,正是为取宁采臣性命!”
言罢,蒲先生意犹未尽,继而启发道,“飞、弟妹,你二人且想,姥姥与妇人所遣头阵一经失手,翌日一早,次阵的书生主仆二人便紧随其后杀来寺中出手,此中有何意味?”
我见玲正在垂头苦思,遂回身与她一笑,道:“当是姥姥、妇人、书生主仆,此四人当是同一伙人才是。”
玲闻言恍然大悟,道:“相公说得是,相公说得是!
此四人当是一早谋划妥当:若姥姥与妇人所行之美人计失手,其余两人立刻扮作应考之学子混入寺中,伺机出手取宁采臣性命。”
蒲先生听此言大笑,道:“弟妹果真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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