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近了。
他才确定正在哭的人是林浅。
偌大的屋子里,傅聿川坐在床边,林浅背靠着床头,蜷缩在他怀里。
一双手颤抖又紧揪着男人的西装外套,她眼神空洞无光,恍惚无神。
她在说话。
宋衍之竖起耳朵仔细听,才能勉强听完整:
“学规矩的时候不可以走神,老师会用针扎我的手指。
既不会留下外伤,又能让我吃疼长记性。”
“我六岁生日那天,林望出生了。
我捧着考了满分的卷子回到家,举高拿给爸爸看,他把我甩倒在地,只念着他后继有人,林家有后了。”
“家里好穷,我都两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林望吃了一口牛乳冰激凌就扔了,最新款的平板电脑玩了两天摔烂,漂亮的烟花看了一眼就去睡觉,他说他都腻了。”
“我趁他走了,偷偷捡起扔在地上的冰激凌,小小地尝了一口,真的好好吃,我从来都没有吃过。”
“那台被他摔烂的平板电脑也被我捡了,虽然屏幕裂了,但还是可以看学习资料,还能玩游戏,一个不需要付钱,看两条广告就能玩的游戏。”
“老宅实在太破了,下雨会漏雨,雪天会灌风。
我最不喜欢冬天,每次冬天到了,我就害怕自己会被冻死。”
“小时候林望哭了爸就打我,林望不高兴爸也打我。
我害怕见到林望,因为只要他一句话,我就会挨打,为什么总是要打我……”
“……”
她声音愈小了。
小到房门外的人已经听不清。
宋衍之深吸了口气,装着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敲了三下门,带着一支镇定剂注射器走了进去。
在傅聿川的注视下,他走到床边。
见他拿出针头,傅聿川下意识抬起手护住林浅的脑袋,质问道:“做什么?”
宋衍之笑了:“我进来之前跟李医生聊过了,林小姐身体无碍,就是情绪过激导致精神短暂性失常。
打一支镇定剂,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不给打针啊?让她一直哼哼唧唧地哭?”
傅聿川:“镇定剂有无副作用?”
听到这句话,宋衍之更是笑了。
他倾过身子,先抓了林浅的胳膊,搂起衣袖,针头扎入血肉,药水推进她的静脉血管。
女人闷哼了声。
随着药水的推进挥,呓语般的哭诉逐渐消失。
情绪一点点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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