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却并非是为了什么公道是非,而是觉得你委实是个不错的人。
无论外人如何冷嘲热讽,你也依然不曾放弃你的父兄,心性确实至纯至真。”
崔渊轻轻一叹“能继承崔相者,或许非你莫属了。
你若是出事,安平房很难东山再起。
就当是,偿还崔相昔年对我的称赞与勉励罢。”
崔泳恍然想起许久之前,祖父含笑牵着崔渊来到他们兄弟二人面前的场景。
那时候,他确实从未见过祖父如此和蔼的神情,也从未听过祖父如此毫不吝啬地赞赏他们这些子孙。
想必,自那一刻起,阿兄心底便埋下了嫉妒,最终生成了执念,害人害己。
想必,亦是自那一刻起,他与崔渊之间便存了一线善缘,也给他们一家留下了一线生机。
两人均未提起崔泌。
一人只当他是过眼烟云,转瞬不见;一人却是羞于提起,只想独自担负下去。
虽说崔泌如今已经是大名鼎鼎,但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却渐渐消失了。
他重伤濒危,到底是生是死,想必也没有几个人真心在意了。
意识到自家成为其余人话里行间的谈资之后,崔敦、崔敛尚未在往来走访之间感受到这些细微的态度差异,整座长安城便又陷入了紧张与煎熬之中:癸卯年四月一日,目前正身处大理寺狱中,且险些被定下谋逆大罪的太子突厥铁卫纥干承基向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告太子李承乾谋反。
据他称,太子与陈国公侯君集、城阳公主驸马杜荷、长广公主之子赵节、汉王李元昌等人多次密议,常有怨望之言。
因嫉恨魏王李泰,李承乾与侯君集定计于上元之夜刺杀于他,并嫁祸突厥人以促成出兵之机。
此计不成,他便迁怒于太子詹事于志宁,令纥干承基率人前去刺杀。
但纥干承基见于志宁生活清廉得近乎困苦,便不忍动手,于志宁这才逃过一劫。
齐王祐谋反的消息传来后,李承乾私下曾言:东宫距离大内不过二十步,谋大事当可成,绝非千里之遥的齐州可比。
事关太子,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听得这些话后,只恨不得自己从未听到过一言半语。
齐王祐谋反时,圣人尚且震怒无比以至于昏厥。
如今他寄予期望的太子谋逆,他的反应绝不会平静!
说不得,他们二人受到迁怒之后,连官职都别想保住!
然而,谋逆之事实在太过敏感、太过重要,谁又敢隐瞒呢?于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脸色苍白地匆匆入宫禀报。
不出他们所料,圣人听闻此事之后,头一个反应便是叱骂:“诬告太子!
该当何罪?!
立即将那纥干承基斩!”
“陛下。”
长孙无忌迎着天子之威,毫无惧意地回道“按我朝律法,告逆反者,须得立即令金吾卫彻查方可处置。
若是诬告,自然当从重判罚。
但若不是诬告,不但不能罚,反而需赏”
他淡定的神色微微一变,低声道:“莫非,陛下想坐视‘玄武门’之事再?”
他的言下之意,却是认为太子或许确实有谋反之心了。
“长孙无忌!”
圣人也顾不得像平时那般只称舅兄的字,而是怒而叫了他的名字。
但看着跟前躬身行礼的舅兄,他却骂不出那些违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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