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他隐下了后面半句，目光重新看向了阿飞。
“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李寻欢说。
李寻欢眼中，眼前的少年还是那柄锋芒毕露的剑还是那匹孤傲固执的苍狼，但恐怕就连阿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盈盈剑光中已多出了几分柔情，那双层饱经风雪与寂寞的眼睛中已悄无声息的多出了某个人的身影。
李寻欢又喝了口酒，苍白的面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我猜，你一定有一段很美好的经历。”
“我……我来到保定城后，遇到了一个姑娘。”
阿飞喝了酒，话也变得多了，慢慢的说起了阿离的事，“她是一个又奇怪又可爱又令人敬佩的姑娘。”
“她很爱笑，眼睛也很漂亮，就像会说话一样，只是看着我，我就知道她是不是在高兴，是不是在难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李寻欢，而是遥遥的望着窗外，那一向不苟言笑的冷硬面容上的冰雪已然消融，变得温柔无比。
“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姑娘。”
李寻欢眼中泛着笑意，看着阿飞此时的模样，他的内心也变得温柔，“也一定是一个对你来说非常特殊的姑娘。”
李寻欢没想到，阿飞这么快就遇到了那个令他情窦初开的姑娘，他虽年长于阿飞，自己的情感经历却实在糟糕得很，本不应该在这方面来提点阿飞。
可对阿飞来说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理应帮帮他，让他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感情。
“你说的没错，她很好。”
阿飞点点头，认同道：“我从未见过像她那样的姑娘，明明不会武功，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李寻欢又笑道：“她肯定也是一个值得被喜欢的姑娘。”
阿飞的眼睛却沉寂下来，他摩挲着手里的剑，沉声道；“是的，她曾经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从那种地方逃出来，未来本应该过上平凡却幸福的日子……”
阿离心痛着林仙儿好不容易能过上幸福的日子，阿飞又何尝不是这么心痛阿离的呢？他有时甚至还会心惊，如果那晚阿离没有逃到沈家祠堂，如果他没有出手，她的命运将会是怎样的可怜，自己又是怎样的后悔。
他将剑握紧了，坚定道：“所以，我绝不能让她死在梅花盗的手上。”
阿飞的剑是杀人的剑，他杀过很多人，也为了阿离惹上了金钱帮，被麻烦找上门实在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当阿飞喝完了酒告别了李寻欢回到沈家祠堂的时候，空荡的屋子好像将他的心都挖出了一块，他整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只是很快，地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看到了一片花瓣，那是他给阿离买的被她戴在了头上的花，这定然是阿离留给他的线索，阿飞循着地上的花瓣找到了一处破庙。
一道少女的声音从破庙里传出来，语气中带着一股宁死不从的意味。
“我本不愿来，你们却强抓了我，非要逼我作见证，可我说的话，你们又全然不听，不就是欺负我脚瘸还不会武功吗？！”
听到阿离的声音他顿时心急如焚，飞身闯入庙中，只见阿离脸上蒙着帕子，发髻也已经散了，此时正扶着柱子艰难的站着，周边围着八、九个武林中人。
“阿离！”
在阿飞眼中这些强行将阿离带走的人各个面目可憎，只恨不得飞身下去将他们全杀了，可他又怕混乱中阿离会受到伤害，于是只将阿离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剑锋已经比在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人的脖子上。
阿飞冷声朝着众人道：“放了她，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阿离惊喜的看向他：“恩公，你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阿飞点了点头，声音在面对阿离时放缓了下来，“别怕，我会带你走。”
阿飞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中不乏耳聪目明的江湖好手，就算如今已经变得落魄，可为了复仇，他们的武功肯定是没有落下的！
可这个少年出现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而且，就算他手中的剑再怎么令人觉得可笑，他们也完全笑不出来了，他们从未见过有人的剑能如此之快。
中原八义中将阿离带来的那位江湖客上前一步，朝阿飞抱拳道：“阁下勿怪，我们本无意伤害这位姑娘，只是想请她帮我们做个公证，为我们主持公道！”
这时阿飞才注意到这间破庙里除了阿离之外，居然还有一个他认识的人，那人虽低垂的脑袋看不清面容，可那蜷曲的胡须和壮硕的身形，阿飞决计不会认错！
他是那个一直跟在李寻欢身后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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