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致与叶闯边喝边聊,一说起当年领兵迎驾在潼关的旧事,二人之间久别重逢的生疏与拘谨,瞬时消散无踪。
叶闯在军中的资历、能力、声望,卫飞扬、沈重、陈准、张得胜等几位重将皆不能比。
不仅是叶闯麾下的将佐,诸军各部将领私下认为杨致待叶闯不公的人,也都不在少数。
甚至有人认为,杨致命叶闯所部看押楚帝与一众降臣,接管南楚宫禁与国库,都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故作姿态。
对于诸如此类的传言,叶闯从未在任何场合发过半句牢骚,从来不予理会。
杨致亲自登门与之共饮,又主动问起,或是受传言所扰,叶闯觉得襟怀坦荡的说个清楚也好。
“杨兄,我从军已近三十年,军令如山、令行禁止的道理,岂能不懂?你是我军统帅,我是你麾下将领,奉命行事,原是理所应当。”
杨致摇手说道:“说白了就是你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道理是不错,但未免太过笼统,还请叶兄尽道其详。”
叶闯自斟自饮了一杯,侃侃而言:“你我当年于潼关相识,你的勇悍与胆略令我十分佩服。
可你我并无深交,仅是惺惺相惜而已。”
“认真说来,我还是出自卫老将军门下,我们是渭南同乡。
卫老将军出身贫苦,为谋生计,年少从军,由一介小卒而至统驭数十万将士的大将军,因率军抵御突厥而广受世人敬重。
叶氏乃是渭南大族,我家境殷富。
双亲都盼我发奋苦读,投身科考中举入仕。
以为光大门楣。
事实上一开始我也没让双亲失望,十四岁就中了乡试头名秀才。”
“但我自幼便奉卫老将军为偶像。
读书之余,亦不忘勤习武技。
到得懂事之后,根本无心投身科举入仕。
后来父母实在逼得急了,我便留书一封,径自往朔方投军去了,那年我才刚满十五岁。
这一走就是整整四年,直到我一步步的由小卒升至偏将,奉调至长安禁军任职,才修书回家报平安。”
杨致倾听之时。
也在自斟自饮,插言笑道:“敢情你就是个不听话、不省心的熊孩子!
你那叫离家出走知道么?有秀才功名又敢玩命的读书人,在军中简直是无比金贵的宝贝疙瘩,难怪你升得那么快。”
叶闯接着说道:“弃文从武,我至死不悔。
之所以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并不迂笨,心底也有几分傲气。”
“人非圣贤,皆有七情六欲。
不是人人都有海纳百川的心胸器量。
从得悉你出任征楚大将军,到皇上诏令我部归你节制,再从我部分兵给予卫飞扬,一直到我攻取抚州之时。
我确实对你不服,既觉委屈,也有怨气。
那时我自认除了圣眷有所不及。
在军中的资历与能力皆胜于你,凭什么呀?”
杨致戏谑的道:“你接替耿超镇守余杭之时。
我正在金陵的海关总督任上,你我互无来往。
想来原因也在于此吧?”
“诚然如此。”
叶闯又满饮一杯道:“我部攻占抚州之后,奉命休整待命将近一年。
身为将帅者,应当心怀全局,战前早作筹谋,战后适时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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