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家中亲戚前来,未发一言,就轮流给她指着井口,催她殉死。”
“她家尚有宅地祖屋,亲戚用心,路人皆知!
可那小女子孤苦无依,无人替她声张。
周围邻友有心说话,也难以开口,怕碍了她完节声名,就眼睁睁看着她投井而亡!”
他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回想自己所见那一幕:“就在李朱绶给殉节妇人授牌匾的时候,出了这一幕咄咄怪事,正是那些牌匾让邻友旁人噤若寒蝉,让那小女子无颜存世。
而她的亲戚在光天化曰,众目睽睽之下,以礼教杀人,填私心深壑。
世上却无一人出首喊冤,心肺已然笑烂!
为师就在那!
为师就看着他们似哭实笑!
为师恨不能……”
他有些哽咽,停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听到这,纵然前世已经见识过太多惨事,李肆的心口似乎也在开裂。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比关蒄大不了多少,这点年纪就遭受了如此惨事,怕是下到地府,喊冤之声也会让阎王毛骨悚然。
段宏时继续道:“本朝礼教兴隆,背后实乃儒教腐坏,此事人人本心都知是错的,可人心却被禁锢到如此地步,以礼杀人而众口无言!
再加上法术强直,这地势已然被儒法一体给沉沉缚住,再难起伏。
为师断言……”
段宏时的言语如利刃,似乎是在他自己心头一刀刀割着。
“百年之内!
百年之内,这地势就会僵死一团,腐臭冲天,那时将有不堪言之大变,不知山河会染成如何颜色,华夏会沉沦到九幽几重!”
李肆有些喘不过气来,老师你说得太对了,虽然时间上还差点,但让这满清继续统治下去,华夏大地就会是你说的那番景象。
到那时草民成了愚民,风水比命还要紧,官老爷成了愚官,海上苏武“美名”
远扬,朝廷成了愚堂,沦为当世笑柄。
见到洋人当成鬼怪,迷信之事横行。
守旧自大,蛮横蒙昧,演出种种荒唐可笑更可悲的戏幕。
“老师,你错了,这不是困局……”
李肆缓缓开口,段宏时呆住。
“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可以得一的东西。”
他平静地说着,眼中闪烁着清澈的光亮,那是他凝聚而起的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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