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麻小帅飞奔而来,将一缕白丝递给我,说道:“萧关,老校长今天落土为安,阴宅选在青青小学对面土坡上。
这样,咱们学校就能看着老校长,老校长也能看到咱们小学了。”
我愣了一下,接过麻小帅手上的一缕白丝,将白丝带扎在扣子眼上,和麻小帅一起飞奔,去青青小学。
那条去青青小学的小路,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去过了,两人跑得很快,只有平时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老校长祁汉言的棺木已经准备了。
那天,是我见过,青青小学人最多的一天。
那条盘山公路坑坑洼洼,不大的校园里面,停满了各式各样高级轿车,花圈堆满了路边。
除了这些轿车,更多的是裤脚卷到膝盖,叼着大烟枪,手里提把锄头,干活到点了过来送老校长的山民,还有一些头发飞起,风格迥异的打工少年,他们都是从青青小学走出去的学生,有不少结伴从全国各地赶了回来。
祁汉言的告别仪式,并没有设在青青小学,而是在小学百米外的一块空地上,搭上了灵堂。
祁汉言半生事业,只有巴掌大的青青小学,三两间教室,更无别的可言,教过学生很多。
真正飞黄腾达却没有多少,有的小学毕业后就开始谋生计,有的依旧是农民,有的还是工人,可心中那扇窗户都是老校长点开的。
棺木要抬到山坡后面,大概有两里路。
一口薄棺材。
八个抬棺人。
一只绵延的送葬队伍。
“起灵!”
祁汉言不是本地的苗民,有些习俗并不是本地习俗,棺木抬起来后,前面的阴幡举得飞快,后面的队伍走得很缓慢。
到了小山包,不远处就是青青小学,从这里看过去,可以一直看着小学。
阴宅已经挖好,将棺木放入之后,黄土盖上,远处是绵延青山,更远处是刀文青所在。
几十年的坚守,一切都没有最终的厮守。
刀文青始终是青崖峒的女人,她未曾有一天属于祁汉言。
按照礼仪,两人并不能合葬在一起。
棺木放下去的时候,大雨漂泊地落下。
到了下午,众人散去。
我、麻小龙和麻小帅、麻本感四人都没有走。
“少了麻蛋一人,真不是个滋味,臭小子天天欺负女同学去了,真是讨厌。”
麻本感说道。
他眼睛开始近视,带上了两百度的眼镜,说话的时候文绉绉,竟然用上“讨厌”
这种女生的词汇。
“他就是个王八蛋。”
麻小龙恰当地表达了我们大家的情感。
我还是说了离别的话,说道:“你们好好照顾自己,蜈蚣老大要走了,不能照顾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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