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行了一段路程后,杨震终于看到了一个可以避雨过夜的所在--一个显得有些破败的土地庙。
只看两扇在风中吱嘎作响的庙门,杨震就知道这是座无人问津的荒庙。
把马拴在门前廊下后,他才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庙去。
一进里面,他就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一阵咳嗽,这庙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墙上,地上,柱子和供桌上,甚至是神像上也是一般。
而这个神像尤其倒霉,不知怎么的,头颅已不在颈项之上,这可连他是个什么神祇都分不出来了。
这儿虽然脏乱了些,但比起外面却又好了不少,至少在庙里不会再挨雨淋了。
呃,至少某些位置是这样--庙顶也有不少破洞,雨水顺着就落了进来,使整个小庙此时也湿漉漉的。
这时杨震早已浑身湿透,又因赶了一天的路也有些乏了,只想烤烤火休息一下,再弄点吃的。
可生火的柴去哪找呢?他点着火折子在庙里四处找了找,还真叫他寻到了一些不知是谁留下的破木烂柴来,不过这些全都被落进庙来的雨水给打湿了,可生不起火。
无奈,杨震只好把主意打到了那供桌上,因为它还是干的。
虽然如此做似有亵渎神灵的意思,可事急从权也顾不得了。
把这张已有些朽烂的供桌砸碎后,他就在神像跟前生起了一堆篝火来,再加上那些湿柴应该能凑合一夜了。
火起之后,杨震又在庙里各处走走看了看,倒也有些发现。
他发现神像之后的墙上还有个破洞,够一人进出了,而且还在那儿找到了一只陶盆,倒是可以用它来煮些热水。
在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后,杨震才坐回到火堆之前。
火上架着陶盆,边上则是他的衣裳和包裹,这些都得烤干了。
他又用一根细木穿了几个随身带着的馒头在火上烤了吃。
在静下心来后,杨震又想到了兄长眼下的困境,以及自己此去武昌该如何行事。
突然,他想到了那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郑方真肯帮自己么?即便自己曾助过他,虽然他确实不是张党中人,可他真有胆量插手由张家人主导出来的案件吗?
之前郑方所以敢揭发科举舞弊案,也是迫于形势,没有退路下才做的拼死一搏。
可眼下呢?他的境况已好转了不少,还敢豁出去与张家斗么?杨震觉得如果是自己,只怕也没有这个勇气去这么做的。
这个想法一出,顿时就叫杨震的心有些不安了。
之前他因为关心兄长,心已乱,才没有想到这层。
难怪自己一路上都感到沉甸甸的,原来问题是在这里。
而他再细细回忆,却发现这是杨晨所给出的提议,这就让他更有些忐忑了。
这些年的兄弟做下来,杨晨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这是个没有把握就绝不会去做去说的人,无论是科举还是对付姚家,他都如此。
怎么在这件事关他自己生死的大事上反倒出了这样的纰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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