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匆匆,数十年眨眼而过,她知晓之事不少,因着小姐先为太子妃后为中宫之主,她作为孟老太太的心腹,难免也知晓些许宫闱之中的明争暗斗。
“便因如此,殿下待她,极是敬重,此番择定她来……”
孟老太太猜想着,这是否是东宫外孙有意为之,为的便是让妙心来一探夭夭的真性情,夭夭是否有能力担起太子妃的荣光。
刘妈妈听着孟老太太的未尽之言,也跟着想了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别太操心了。”
孟老太太点点头,又实在忍不住扶额:“夭夭的性子,着实太极端了些。
要么就是自困于院内,十年鲜少踏出,要么一出便是石破天惊,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她怎么能生出这般性情?早前大郎说夭夭性情大变,我还斥责了他,然事后想想,可不就是性情大变么。”
“那您觉得大小姐是如今这般好,还是以往那般好?”
刘妈妈轻轻给孟老太太捏着肩。
“都不好,都太过了。”
孟老太太舒服地闭上眼,享受着刘妈妈指下化腐朽为神奇,“当年你这一手,还是同妙心学的吧?”
“老太太好记性,正是同妙心学的。”
刘妈妈笑道,又拐着弯儿宽慰一句,“当年您选妙心到小姐身边侍候,您没选错,现今殿下也选妙心到大小姐身边教导,定然也不会错。”
孟老太太长长呼出一口气儿:“但愿如此。”
郭嬷嬷的到来,直接住进了泰辰院原本空着的东厢北屋。
一整日教导下来,她大概已摸清了孟十三的底子,这一摸清,再次令她感到意外。
原来坊间相传孟府大小姐病弱不堪,可她这位孟大小姐脸色虽是不似健康女娘那般红润,且稍有病气,个头较之同龄女娘要矮小,身形也削瘦了些,但也并未病弱到缠绵病榻,风一吹便倒的地步。
反之,她倒是觉得孟大小姐精气神极是不错,一双眸子乌黑灵动,端庄时是真端庄,滴溜溜转时也是真狡黠。
而原来让坊间津津乐道的孟府大小姐脾气暴躁,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一动手便得见血的传闻,依她今日细观下来,似孟大小姐这般弱风扶柳、我见犹怜、知礼守礼,若非早在殿下那里证实确有其事,她亦是很难相信。
如此,她觉得令孟大小姐两番动手,不管是筷伤那帮闲,还是鞭伤陆府二公子,当是孟大小姐被逼至险境,继而不得不反击自保。
思及反击自保,郭嬷嬷不禁想起孟皇后尚在世时,无论是在东宫,还是后来入主坤仪宫,娘娘何尝不是无时无刻都在反击自保。
那一次又一次的反击自保之中,娘娘躲过多少暗箭,挡过多少明枪,此过程中,她被废去味觉,妙朵更是生死不明,娘娘连连打击之下,身心俱疲,坚持到最后产下殿下,突然血崩而亡。
尽管她对娘娘最后的血崩存疑,然这么多年来,即使她一直在暗查,也未能查得分毫存疑的依据,都说是她接受不了娘娘的薨逝,方生出这般怀疑,可若妙朵还在,定然也会同她一样存疑!
好在,殿下信她。
从殿下晓事儿起,殿下便默默地听她讲,纵然无凭无据,一切只是她空口而言,所言不过推测,尚无法成为定论,殿下也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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