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义兄半路被北元丞相王保保伏击,死于流箭,义兄妹从此阴阳两隔。
没想到义兄会为了救他冒了偌大的风险,还付出了生命。
徐妙仪很感激,对道衍禅师说道:“明教被王保保伏击,损失惨重,禅师新任教主,若有我能帮得到的地方,禅师尽管开口,我定尽力而为。”
姚继同一死,明教新教主道衍收拾残局,重聚旧部,打压异己,还要防备狐踪,幸亏他是个和尚,六根清净,没有头发,若是寻常人,恐怕愁的一夜白头了。
道衍禅师静静的看着姚继同的牌位,许久才说道:“教主临死之前,他说起重阳节的重阳糕了,你们两个小时候在苏州城,以兄妹想称,都是我收养的孩子。
重阳节我必定会买一篮子重阳糕,上面插着彩色的小旗帜,你比较挑嘴,太甜腻的东西都不爱吃,继同喜欢重阳糕,那一篮子糕点都是他的。”
回忆起小时候和义兄的往事,徐妙仪心里甜中带着酸楚,“义兄对我极好的,义兄从小就讨厌干戈动武,但我在市井闯祸了,和熊孩子打架,他总是义不容辞的帮我,回头还帮我遮掩受罚。”
道衍禅师一叹:“你们两个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那年你女扮男装,替兄从军,大郎才能悉心照顾媳妇,平安生下孩子,保住了姚家的香火。”
徐妙仪有些汗颜,其实当年替兄从军,一半是哥嫂的哀求,另一半是她借机潜入军营,调查母亲的血案。
徐妙仪说道:“我一身医术皆是姚家人所教,至今受益匪浅,知恩图报是应该的。”
“换成别人,未必有你的勇气。”
道衍禅师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你和燕王有情对不对?”
徐妙仪大惊,瞪圆了眼睛看着道衍。
道衍禅师一看她的表情,便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说道:“姚继同心细如发,是他先猜出来的,所以他只给燕王写了密信,而不是找其他人。”
徐妙仪默然颔首,算是默认了。
道衍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你一旦回去,就不可能和明教有太多瓜葛,你有你自己的路,以后嫁人生子,安安稳稳的做你的燕王妃吧。
洪武帝的这些皇子,燕王出类拔萃,是个可靠的亲王。
他接到消息就立刻奔赴凤阳,看来对你是真情。
这人世间,最难得的便是真情。
你半生坎坷,遇到燕王这样的真情人或许是上天对你的补偿。”
“姚继同临终前说,明教气数已尽,他想要我带着教众走出血雨腥风,结束颠沛流离的生活,将教中财物分给他们,以后安身立命,颐养天年。
这是他的遗言,我答应了他。”
什么是最好的结局?首先要活着。
人若死了,好多东西没有意义,徐妙仪深刻体会到这个道理,“好,我也会助禅师完成义兄的遗志。”
“不,不需要你帮忙。”
道衍说道:“我是明教元老,现在又是教主,明教这艘大船要走向何方,我有信心和力量当好这个掌舵人。
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
徐妙仪当然说不了,“若不是义父的手段,明教早就在十年前便灭亡了。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禅师若遇到麻烦,您可以随时找我。”
道衍微微合着眼,蓦地睁开,好像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将一个包袱拿出来,说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不好再瞒你,打开看看吧。”
徐妙仪狐疑的揭开粗布包袱,里面是一套女童的衣服和一个玉佩,衣服已经很陈旧了,而且严重磨损,但也能瞧出衣料是掺着银线绣的卷草纹,绣工精湛,徐妙仪莫名有些熟悉,她左手轻轻抚摸着衣服,右手拿起了玉佩。
玉佩刻的是童子持荷,底部刻有一行小字:“贺爱女凤儿芳辰”
。
徐妙仪顿时怔住了,回忆如潮水般踊进脑海:七岁生日,她懵懵懂懂被奶娘叫起来,给父母磕头,母亲谢氏给了她这个玉佩,“长大一岁,要学得稳重些,莫要整日戴着铃铛到处跑,一天到晚上串下跳不安宁。
这个玉佩是娘给你生辰礼物,小心一点,别撞坏了。
从你出生起就雕了这个,在佛前整整供了七年,定是灵验的,保我凤儿一生顺遂,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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