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始作俑者对此一无所知,昏天黑地吐完以后,险些一头栽倒在地,等陈声把她背起来时,她已经不省人事。
陈声是开车来的,就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
他摸出车钥匙开了锁,费力地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把路知意塞进去。
她只是动了两下,眼睛都没睁开,继续呼呼大睡。
现在去哪?
陈声坐上车,侧头看了眼她,俯身去替酒鬼系安全带。
她喝多以后总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管醒着睡着,面上都是一派天真,双颊灿若桃花。
他凑近了,啪嗒一声扣好了安全带。
却一时忘了起身。
他想不通,为何她能睡得如此安稳。
扶她走出包间的人是武成宇,待他追上去时,她已经不省人事,光是吐了他一身,然后就一头栽了下去。
呵,她对武成宇可真是放心。
昔日的高原红近在咫尺,却又仿佛已不是当年的她。
头发长了,齐肩的黑发松松散散扎成一束,有几缕搭在耳边,率性随意。
皮肤又白了些,两抹高原红只剩下若隐若现的痕迹。
她的穿着极为简单,宽松的白色棉麻短t扎进咖啡色的小西裤里,因她人瘦个高,如此更显腿长,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是极简的中性风,却又在中性里夹杂着一星半点女人味。
一年时间不算长,可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待,更何况如今已有三百六十五日。
她变了,实属寻常。
陈声一手抵在她身侧的车门上,一手还握着已经系好的安全带,久久没有直起腰来。
他低头看着她,神色极为复杂。
事实上,她变好看了,变得更能融入周遭人群了。
没那么特立独行,也没那么较真了。
这一整晚,他明明告诉自己无数次,不要看她,不要在意她,不要还像当初那个被她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牵着鼻子走的愣头青,可哪怕目光落在别处,余光永远在她身上。
陈声定定地看着呼吸平稳、睡得安心的醉鬼,内心一片荒芜。
比起她的从容,他真是差太远了。
他没她那么潇洒惬意,说放下就放得下。
他宁愿她不要变,还和当初一样不起眼,顶着高原红、穿着打扮土里土气。
可谁都知道,时间回不去。
陈声慢慢地直起身来,麻木地扶住方向盘,发动汽车往前行。
他穿过破夜色,将路知意安置到附近的某家酒店里,从她包里摸出身份证,登记完毕。
全程,前台人员都用可疑的目光盯着他。
陈声临走前扔下一句:“我看着像罪犯?”
值班人员赶紧摇头。
他指指自己,再指指背上的路知意,“我俩搁一起,只可能是她想对我犯罪。”
值班人员看看他,再看看他背上的女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您说的没错。”
间接肯定了他的美色。
陈声背着路知意走进电梯,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又微不可察地敛了笑意。
电梯四壁是光亮的镜面,他从镜子里看着一身狼藉的自己,和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呼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地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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