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是文化古城,雅宴诗会自然常有之,黄芸总是复又一身男儿装扮,常常举办文友雅聚,城中举子、书生、贵常常,彼此切磋诗词,这一切如此熟悉。
若是生命中还剩下这些琴棋书画,总不至于太寥落,只是在夜深阑静、花谢花飞之时,她总会想起曹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这一日,黄芸与文友们正在酒楼雅词赋诗,突然听得街上传来喧嚣嘈杂的声音,黄芸朝下望去,原是一个包子铺的老板正对着一个乞丐破口大骂。
那乞丐衣衫褴褛饿得惨了,直勾勾地盯着蒸笼上热气腾腾的包子,被那包子铺的老板一阵打骂,推推搡搡间,乞丐袖中的一幅画掉落在地,为了护住那幅画,乞丐以身阻挡,只差被踢得半死。
黄芸见那乞丐可怜,便端了桌子上的一盘烧鸡,想下去给他吃,走到他身后时,却突然觉得这身影有些相似,似是在哪里见到过。
那乞丐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小心翼翼地一副女子的画像,逢人就问:“可否见到这位姑娘?有没有见到这位姑娘?”
他行止间疯疯癫癫,路人躲避尚且还来不及,哪里有肯看那画像一眼,回答他的话?
黄芸走近了些,看到那副画像,大吃一惊,那画中的女子正是她!
难道……是他?
黄芸一路紧紧随着乞丐,认出了跟前的男子的确是曹璨!
她心中一阵急痛,数月而已,他为何变成了现在疯癫痴傻的模样?又为何出现金陵城中?
曹璨问了整整一条街,都没有任何人回复,他失魂落魄地蹲在墙角里,小心翼翼地铺开画像,轻轻抚着画中女子的眉眼,低语喃喃:“芸儿,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你?难道苍天再也不垂怜我了么?我不信,我不信……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原来,那日大婚之日,曹璨突遭黄芸逃婚重击,难以承受,瞬间得了心急痰迷之症,人也变得骤然疯癫。
家也不回了,官也不做了,凭着一幅画儿,一路从北寻到南。
黄芸心中的堤坝在那一刻全然溃败,温情如潮将她覆没,她轻轻将烧鸡放在曹璨的跟前。
曹璨见了烧鸡,抓起来狼吞虎咽,黄芸的那一声“曹公子”
将他蓦然唤醒。
他缓缓抬了头,愣愣地盯着黄芸,不敢相信眼前这风姿潇洒俊逸的公子,竟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芸儿。
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心急迷窍之症在见到的一瞬间,仿佛是拨云见日一般,瞬间清透,他定定地凝视着黄芸,痴痴问道:“芸儿,真的是你么?”
黄芸点了点头。
曹璨一把紧紧抱住了黄芸,那熟悉的幽兰香让他终于肯定,怀中的人儿的确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生怕黄芸再飞走似的,用了全部的力气紧紧揽她入怀,一叠声地说道:“别再走了,好不好?不要不辞而别,好不好?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好……”
“答应我,这一次,这以后,再也不要骗我,好不好?”
“好……”
“我好害怕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若你走了,我还怎么活……”
“对不起……”
这一瞬间,黄芸终于敞开心扉。
世家既有男儿对她用情至此,她有以何辜负?
唯愿候一生,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黄芸再度拜别金陵文人,与曹璨携手北上,一场简朴的婚礼之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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